不过楚落南的字还是非常好看的，刚劲有力的字，颇有书法大家的风范。应该是学过书法的，不然练不出这种字来。杨雨然正想着，就听电话里的林落尘又开口了。

“姐，你看你给了我钱叫我吃饭，我总归是要还你的，可是我现在还不起，我就给你打工，不要工钱，包吃包住…就成。”

听林落尘的声音，看着像是快哭了。杨雨然能想象一个曾经高傲到不行的人，有朝一日变得如此狼狈，那种心情，就像她曾经失去了全部，站在无人的街头是一样的洽。

经历了痛彻心扉之后，还是要接受现实，然后嬉皮笑脸的继续活着。林落尘算是好的了，能遇见她这个大好人，她当时，可是举目无亲。

杨雨然想到这里，眼神里蒙上了一丝哀伤。

“你都记得我的名字…肯定是聘用我的了。”林落尘见杨雨然不说话，又没挂电话，就试探的问了一句。

几曾何时，他林落尘也落魄成这样了，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可是不这样又能如何，他已经吃了这顿吃不起下顿了，比起挨饿，委曲求全低声下去又算什么。

“是，我可以聘用你，那就没有工资包吃住咯。”

既然聘用了林落尘，就不会不给工资，但是没有由来的，杨雨然就是想逗逗他。杨雨然还记得初次见林落尘的时候，林落尘身上有一种很近似于楚落南的冷漠钤。

接触聊天的时候，他的确也是冷漠的傲娇一枚。要是平常人肯定被林落尘这种气势唬住了，可是杨雨然是谁，她是连楚落南这种超级大傲娇都不怕的人。

于是杨雨然见招拆招的跟林落尘聊了一个下午，林落尘在杨雨然咄咄逼人的话语里，输得丢盔弃甲，服服帖帖。

杨雨然看着林落尘的落魄样，总是会想，要是楚落南有一天从高位上落魄了，穷的连一顿饭都吃不起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像林落尘一样…委曲求全？

不过楚落南那种人，大抵这一生都不会落魄吧。有些人，生来就是高贵的王者，都说王是最孤独的，楚落南他会孤独吗？杨雨然摇头，楚落南是高贵却不孤独的王者。是永远都不会跌进尘埃里的王者，会跌进尘埃里的，只有她罢了。

“啊…真没有工资啊。”林落尘的声音听起来很沮丧，隔了许久他又不死心的问了一句：“一点可以吗？”

“没有，如果你想要工资那抱歉，我将拒绝录用你。”

杨雨然把便利贴拿在手里捏成一个小卷，她虽然神色里满是调笑，但是出口的话语却是没得商量的冰冷。

她永远都不可能在金钱上对楚落南趾高气昂，那就对着林落尘过一回瘾，反正他们两个在性格上还是有点像的。

“小气鬼。”林落尘嘟囔了一句。

“什么？”杨雨然听到了假装没听到的问了一句。

“啊…没有，姐你什么时候过来公司开门啊，我好进去。”林落尘没说出来的话，就是，顺便带我去吃个饭啊…我已经饿了好久了…

“哦，我吃了饭就过去。”

杨雨然坐在床边，穿了拖鞋走到柜子前，柜子前的镜子里还能映出她身上梅花般的吻痕。杨雨然伸手，抚摸了一下，楚落南就是只狼…喂不饱的狼。

杨雨然打开衣服选了一套衣服扔在床上，然后她准备挂电话去洗澡。

“别介！”林落尘突然大喊一声，吃了饭再过来那他怎么办，他岂不是要饿死了。知道自己的大喊失态了一下，林落尘又问声细语的说：“我知道一家特别好吃的馆子，我们一起去吃吧，刚好…我也没吃饭。”

“知道了。”

杨雨然轻笑一声挂了电话，心中已经了然。林落尘这又是没钱吃饭了，想搭着她顺道吃顿好的。

人还是挺精明一个人，怎么就得罪人了呢？沦落成这样，也是够可怜的。

…

见到林落尘的时候，他正蹲在大门口，叼着一根烟，如果不是他一身名牌，杨雨然真以为这就是个流浪汉。

“久等了吧。”

杨雨然新买了一辆红色的法拉利，她降下车窗，示意林落尘上车。林落尘瞪大了眼睛，围着这辆车饶了一圈后，才坐上了副驾驶。

“然姐，果然是土豪。”林落尘讨好的巴结道。

杨雨然轻笑了一下，开车上路，期间懒得搭理林落尘一声。

林落尘也不多言，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自从被雪藏后，他已经记不起有多久没坐过豪车了。

这种感觉，恍如隔世。

吃饭的时候，杨雨然看着林落尘狼吐虎咽，嫌弃的皱了一下眉头，这是饿了多久了。

“林落尘，你以前是个导演？好像没听说过你的大名啊。”杨雨然撑着脑袋，看着林落尘问道。

林落尘拿着筷子的手一顿，他垂了一下眸子掩下自己眼中的波涛汹涌。

“林如故。”林落尘低低的说了三个字。

杨雨然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林如故三个字。

林如故，据说是业界至今为止最神秘的导演，见过他真容的人少之又少，并且每个见过他的人都要保密他的模样。不管是在片场拍戏或者是新片布，都是带着面具…目前为止只拍摄过一部电影，也是一炮而红的电影《香如故》。

当年电影上映，《香如故》硬是成了无数好莱坞大片中的黑马，完全是靠口碑卖的票房。杨雨然也买票去看过，讲的是民初时期烟雨朦胧的那些年代，小家碧玉的爱情故事，真真是感人，到最后杨雨然哭的稀里哗啦的，看完对爱情和人生的感悟更上一层楼了。

她还道林如故是哪个大师，能拍出这种层次的片子，眼下一看，不过如此。

“原来你就是林如故，总是带个面具我以为你多丑呢你。”杨雨然还是小小的吃惊了一下。

“不过《香如故》，听说是你自己写的剧本自己拍的，好厉害啊。”杨雨然由衷的赞叹了一下，当然这种赞叹是对电影，不对人。

“嗯…”林落尘吃了一口饭，低低的嗯了一声，在没有下文了。

看的出来林落尘不愿意多说，杨雨然自然也不好多问，谁能没有个过去，谁能没有个心事。连杨墨宁这样的二货，都有一段伤心的过往…

吃过饭买完单，杨雨然就拉着林落尘回公司了。

“你既然是导演，肯定有一双慧眼，招聘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杨雨然一边说一边把一个文件夹递给林落尘，林落尘小小失神了一下，没有接。

“怎么嫌弃啊，让你一个大导演干招聘？”杨雨然抖了一下文件夹，冲林落尘凶了一下。

“不敢…”林落尘颇有点委屈的接过文件夹，低头说道。

“林落尘，我不管你是林如故还是谁，在我这里你就是我手底下的员工。好好做事该给你的少不了一分。不好好做事，抱歉，你林大导演的身份在我这里一点用都没有，该滚滚。”

杨雨然看林落尘的委屈样笑了一下，这要少爷成什么样，才能干个招聘都委屈成这样？如此的玻璃心，《香如故》真的是他一手写一手拍的？

“这么说，我还是有工资的？”林落尘瞬间仿佛瞬间活了过来，变得满满的都是动力。

“嗯…”杨雨然没说话，回了个嗯字。

林落尘开心的做事去了，那模样就差没有手舞足蹈了。杨雨然从文件里抬起头，看了一眼跑走的林落尘，再次笑了一下。

夕阳快落山的时候，杨雨然在考虑着要把林落尘安置在哪，思来想去想着她原来那个烟雨小区的套房自从她搬走后就空了，不如让林落尘去住吧，反正杨墨宁交了一年的房费。顺便她也去找闻香谈谈，看她跳不跳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