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他沈兮的生活，隐忍委屈顾客至上，甚至连该不该生气都不能选择的生活。生气就是任性，而他不能任性。

萧安羽看着面前乖巧鞠躬的沈兮，满意的笑了，此生看不见唐沐聪唯唯诺诺活着的样子，看看沈兮过过眼瘾也好。

反正不是有血缘的兄弟吗，你瞧，长得相似几分。

萧安羽轻轻玩弄着右手的指尖，他没有开口叫沈兮起来，沈兮就会一直弯着腰。萧安羽正在思量着是要沈兮起来，还是让沈兮多弯一会的时候，杨雨然开口了洽。

“够了。”

杨雨然走过去将沈兮扶起来，她走到杨墨宁身边，拿出杨墨宁的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支票。

“你今天要走，违约金赔多少？”

杨雨然直视着沈兮好看的眼睛，问了一句，然后她想起沈兮是不会说话的，她就把手掌心递给沈兮，示意沈兮写在上面钤。

沈兮看了杨雨然一眼，略微低头，修长的睫毛低垂下来掩下了他眼底的所有情绪。他白皙的指尖，轻轻抵着杨雨然的手掌心写了几个字‘二十五万’。

酥酥痒痒的触感滑过杨雨然的手掌心，沈兮的指尖带着的温热和温柔，一直触动到杨雨然的内心深处。

杨雨然点头，在支票上写下了二十五万，甩给了那个贵妇。

“人我带走了，你们慢慢聊。”杨雨然不由分说的拉着沈兮走了。

杨墨宁的眼角一挑，真是霸气侧漏啊，拿着他的钱装土豪，现在还拿着他的钱包走了，真是…要不要把他忽视的这么彻底，那是他的钱包啊！

唐沐聪起身就想去追，萧安羽也没拦着，他看了一眼被支票砸的还愣的贵妇，笑了一下：“不愧是我看上的人，魅力真大，把唐总的小情人都拐走了，难怪唐总追。”

萧安羽说完后起身，看了杨墨宁一眼，示意杨墨宁跟他走。杨墨宁虽然被萧安羽看的浑身都不自在，但是他看那个贵妇看的浑身更不自在，相比之下，杨墨宁还是选择起身跟着萧安羽走了。

也不算跟，下楼的路只有这一条不是，再说了，他的钱包还在杨雨然手上呢…

唐沐聪慢了一步，他下来的时候杨雨然已经不见了踪影，更别说比他还要晚下来的萧安羽跟杨墨宁了。

…

坐在计程车上的沈兮和杨雨然，彼此都非常的安静，沈兮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杨雨然偷偷的看了看沈兮的侧颜。沈兮的测验一半隐匿在黑暗里，一半映射在昏黄的灯光里，就仿佛他这个人一样，一半是光明一半是黑暗。

“你家在哪？”杨雨然把手机递了过去，示意沈兮在上面打字。

沈兮转头，怪异的看了杨雨然一眼，他写到：“我从不带客人回家，你买了我，我今晚是你的，我们可以去酒店或者你家。”

“你家。”杨雨然看着沈兮，慢慢的说道。

沈兮垂着眸子把打出来的字删掉，他垂着眸子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家，他哪里还有家，母亲病逝，父亲入狱，债务缠身的他，哪里还敢奢求有个家。

明明该是拒绝的沈兮，本着戏虐的心思，打了一串地址。杨雨然照着念给了司机，她人生地不熟的，哪里知道哪是哪。

司机开了一段路之后，停在了一个小巷子前。

“姑娘，里面的路太烂了，开不进去，你们还有多远，这下吧。”司机转头说道。

杨雨然透过车窗打量了一下这片住宅区，破旧肮脏是杨雨然脑海里能反应的第一个词语。低矮的民房，低矮的半空中错综复杂着随处可见的旧电线，大部分房子的墙皮都已经脱落了，墙上凹凸不平的…

沈兮率先推开车门下去了，杨雨然低低‘哦’了一声后，给了钱也跟着下去了。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沈兮的白衬衫西装裤还有光亮的黑皮鞋，都跟这里格格不入。

沈兮走进一个漆黑的小巷子，杨雨然赶紧的跟上去，空气中不难闻出那些霉的气息和各种各样说不出来的味道，老房子的隔音不好，边走边能听小孩子的哭声和夫妻争吵声或者电视声水声…各种声音混合。

沈兮安安静静的在前面走着，杨雨然就一边打量一边在后面跟着，小巷子的地上埔的还是青石板，不知道多少年的风雨让这些青石板坑坑洼洼凹凸不平，地上还有些别人屋子里倒出来的污水，杨雨然名贵的高跟鞋时不时因为走路而沾染一点，让她微微皱眉。

真是…什么鬼地方！

走到了巷子深处，沈兮才停在一个昏黄的灯光下，掏出一把钥匙开了门。他站在门边，示意杨雨然跟过来。

杨雨然跟着进去才现这是一个肮脏破旧到让有洁癖的她，一秒钟都不想呆的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