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一脸的郑重其事,齐君昀勾了勾嘴角。
“你就这么敢把她们的事交给我?”谢慧齐还是觉得这太儿戏了。
齐国公府有好几个主母,而她就算跟他订了亲,现在跟国公府算是搭了点边,可她还是一个未与他成婚的十四岁小姑娘啊!
她都还没及笄!
齐君昀见问题还是绕回到了敢不敢的事,这时前方母亲她们也走得远了点,他干脆停了脚,颔让后面的人往后退,他则看向她淡道,“你怕?”
谢慧齐语塞。
好吧,她确实怕。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怎么不怕啊?
他怎么就能这么放心?
她若是没这个能力搞砸了咋办?
“我怕。”见他还是一脸的云淡风轻,谢慧齐心中悲愤交加,承认了自己是个窝囊废。
她确实怕。
“无需。”齐君昀看着她那张毫不掩饰的已经吓木了的脸,也是笑了,他嘴角挂着淡笑,目光柔和地看着她,“你看着办就好,嫁出去了就算嫁出去了,嫁出去了也无碍。”
嫁不出去的,家庙或者白绫,总归都是她们的去处。
谢慧齐听了又傻眼……
可是在中午在暖阁的时候,他可不是这般说的。
他说她们做不好的事,她可得做好了……
她不用说,齐君昀看着她那张茫然的脸都知道她在想什么,想想中午他说的话确实太过于严厉了,对一个刚刚进京不久的小姑娘来说,冷不防让她担这么个“大”任,她不怕倒是无知无畏了。
“别想太多了,”还是有些不忍,齐君昀摇摇头,想着还是要她再加以宽容些,便道,“这事你就当是练手罢,就如你画花样子给你的丫鬟练手,就且当这事是我拿了她们让你拿着练手,至于练得好不好看不要紧,你最终把手练熟了,往后不出差错的好。”
谢慧齐又听得傻了。
拿姑娘家的婚事练手?
长公子要不要这么过于“高大上”?
她们可是他的妹妹们啊……
齐君昀见她呆傻地看着他,摇头淡笑,拿手拍了下她的脸,淡道,“等你真正入了府,就不许你出错了。”
至于她现在怕,怕就怕了,结果他替她担了就是。
谢慧齐是真听懂了他的话,她完全听了明白,意思就是她就是把这些事全搞砸了,后果她也无需承担……
可就是因为听得明白了,她的心更是唰地一下凉得自己都觉得冷。
那可都是活生生的姑娘,跟他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啊……
她总算明白这府里为何一府没嫁出去的姑娘了,主母们不在乎她们的以后,其实长公子也不是那么在乎。
谢慧齐再次欲哭无泪,这到底是怎样的一家人啊?
她到底是进了个什么样的狼窟啊?
“怕了?”齐君昀见她一脸要哭不哭,挑了下眉。
怕了他了?
谢慧齐不知为何,他说什么,她每句都听得明白,她真不想认为自己与他心心相印,但事实就是她真的听得明白,而且还不敢对他撒谎,她老实地点着头道,“哥哥,你太厉害了。”
她当然怕。
谢慧齐的话让齐君昀这次真正地笑了起来,他失笑摇头,搭了她的肩一下,示意她接着往前走,前方的人已经停下等他们了,嘴里则道,“往后你要面对的就不仅如此了,恰恰是祖母,母亲她们这些年都不管事,府里积垢已深,等你进来,你要接手的就已是最坏的境况。”
国公府的落败不是没有原因的,祖父一生忙于国事,父亲与叔父在他的庇佑下一生纵情声色,行事糊涂,在他们的作为下,为夫不仁,与妻离心离德,祖父一走,夫不夫妻不妻的国公府满地的把柄,如今只是落败而不是消亡,都还是早年祖父替他防了几手,若不然,就是他使出浑身解数,也难以撑起这个国公府。
此时前方,两位美得不同颜色的中年美妇正回眸看她们,她们的脸上皆都淡然冷漠,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谢慧齐已经是完全领略了这府里的荒唐了。
就是在这种时候,她们都毫不介意把一府子子的庶女留在府里一个都不嫁出去,也不怕人说道,就知道她们是无所谓这府里变成什么样子的。
可怕吗?
当然可怕。
而最让她无奈的是,等她嫁进国公府来,她们以后也是她的亲人了,而她要解决她们根本不想解决的问题。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齐家哥哥,太难了。”谢慧齐还是难免沮丧。
“别怕,慢慢来。”
她能行的。
齐君昀想起她曾坚决向他跑来的样子,嘴边的笑更柔和了点,低头对她道,“别怕,你做得到的,就是不行,你还有我。”
在她没有真正长大之前,他会带着她往前走的。
谢慧齐抬见到他柔和的脸,一时之间真是想哭又想笑,百般滋味全绕上心房,末了只好苦兮兮地道,“我知道了。”
贼船已上,还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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