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庭面容平静地听着,心里却如静湖上突然起了大风,翻涌难安。
又有人来给妹妹提亲了,还是今科武探花,宁国公的外甥。
想到十四岁了越来越娇俏可人的妹妹,周文庭不知为何,本能地想要反对。
他也确实反对了,“娘,武将大多外放,你舍得让阿凝与楚家二姑娘三姑娘一样远嫁吗?”
方氏刚听说时也想到了这个,笑道:“你姑父说了,只要阿凝看上伍诚了,他就安排伍诚留京,不会让阿凝远嫁的。”儿子考虑地周全,她很满意。
周文庭皱眉,马上又道:“可他一个武夫,知道怎么照顾妹妹吗?”妹妹那么娇气,武将多半都是急性子,怎么可能会哄妹妹?
方氏不以为意,拿外甥举例子,“你表哥也是武夫,你看他对菡菡多好?你啊你,就是个书呆子,不知道夫妻间的事。男人要是喜欢谁,不管是书生还是将军,都会疼媳妇,天生的都不用学。好比博远,那么冷的一个人,对玉妆不也挺好的?谁都像你不懂风情,这么多年都看不上旁人!”
儿子久久不肯娶媳妇,方氏心里早憋了一股气,有机会就会作出来。
“但阿凝才十四,娘为何这么急要将她嫁出去?”周文庭一时想不到其他拒绝的理由,只好拿年纪说事。京城姑娘们大多十五六出嫁的。
方氏刚要解释,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荒谬的念头,紧跟着浮现儿子跟义女相处时的情形,心里咯噔一下,难以置信地看向儿子。
母亲目光灼灼,似要看到他心里,周文庭不解其故,直直地与母亲对视,渐渐地好像明白了什么,周文庭脸色一变,皱眉问道:“娘为何这样看我?”
方氏只是猜测,没有证据前不想说出来让儿子难堪,顿了顿,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我知道你当哥哥的担心妹妹嫁错人,也舍不得她出嫁,不过阿凝大了,早晚都要嫁出去,难得遇到一个合适的好人选,你就别瞎担心了,赶紧打听清楚伍诚的底细,我急着知道呢,你姑父那人,我不信他。”
周文庭经过刚刚的对视,知道母亲有了不该有的怀疑,怕再拒绝母亲更会多想,只得应下。
方氏目送儿子转身离去,眉头越皱越深。
凝珠是个好姑娘,可是再好,她现在都姓周了,是周家的女儿,是儿子的妹妹,她绝不会让儿子犯傻做错决定,否则不但会害周家被人耻笑,更会害得凝珠声名扫地,辜负了含珠对他们的信任。
看来凝珠的婚事定下后,她也得早点娶个长媳回来了,彻底断了儿子的念想。
两日后,方氏跟儿子打听结果。
周文庭心情复杂地道:“确实如姑父所说,伍诚洁身自好,身边并没有女人。”
儿子没有为了不嫁妹妹故意诋毁伍诚的人品,方氏多少松了口气,高兴地道:“如此甚好,那我明儿个就去跟你两个妹妹说,让她们安心相人吧。”
周文庭垂眸,暗暗攥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