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还渗着鲜血,上清真人趴在上玄真人的背上,鲜血打湿了上玄真人的道袍。
即便上玄真人一路轻功不停,但还是抖动得太剧烈,上清真人的伤更严重了。
他眼泪默默地落了下来,上清真人也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落过泪了。好久了,大概有二十年了吧。
二十年前他还记得自己刚刚接手飞雪派,就参与了伊拉尔赫斯联邦和华章共和国的之间的最后一次大战。在这一次局部的战争中,上清真人还记得自己一定乾坤,那是自己最威风最骄傲的时候啊!
上清真人还记得一个姑娘,一个被他从战火中救出来的姑娘。
那个姑娘不是很漂亮,却纯真善良。
从来没有经历过世俗上清真人很快堕入了爱河之中,从此以后便有了一个孩子。
姑娘善良如璞玉,于是上清真人便给那个孩子起了名字,叫做马玉,随着自己的本姓。
但是战争很快结束了,伊拉尔赫斯联邦和华章共和国之间签订了第四次平等条约,西华山脉从此和平了。
上清真人要回去做自己的飞雪派掌教了,他把姑娘和孩子藏在一家农户里面,指望着孩子能够长大成人,姑娘能够平安健康。
上清真人每个月都会有一天借着下山巡视的借口来看望一下孩子和姑娘。虽然只能远远地看着,但是哪怕看一眼他也心满意足了。
可是纸最终还是包不住火,三年后这件事还是被太上掌门知道了,也就是上一代的掌门,那个老家伙还没死,他杀了姑娘,断绝了上清真人对凡尘的念想。
幸好那天孩子出去玩了,躲过了这一劫。
上清真人知道的时候已经于事无补了,于是上清真人就收了一批战争遗留的孤儿们在外门修行,那个孩子也在其中。
他一直在等待,等待自己成为冰蓝级宗师的那一天,那一天他成功晋级了,他晋级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杀了已经垂垂老矣的太上掌门。
算是给姑娘报仇了,了解了上清真人的一桩心结。
后来上清真人就把这批弟子收为正式弟子了,这批弟子于是便都是常字辈了,从此以后上清真人再也没有收过亲传弟子。
后来啊人的私心越来越重了,上清真人老了,便萌生了想要传位给常玉的想法,上清真人这才体会到祖师爷为什么会立下掌教真人不可以结婚传子的这种规矩了,贪念私心来了挡也挡不住啊!
可是一个云洛横空出世,廉贞星君却执意要人云洛为主,想要将飞雪派交给云洛,毕竟只有玉衡宫的主人,才能当上飞雪派的掌教,才能真正发挥飞雪剑的真正威力,这也是上清真人拿到飞雪剑以后却迟迟奈何不了鹰爪老鬼的原因。
于是上清真人却精心编织了这个阴谋,他相信以云洛紫烟级武师的实力,绝对能够重重夺冠拿下论剑大会第一名的。
到时候云洛就被迫迎娶秋白,即便是廉贞星君执意将玉衡宫给了云洛,云洛也会推脱掉飞雪派掌门之位。
到时候再由常玉名正言顺拿下飞雪派掌教之位,而云洛贵为飞雪派大长老,自然一切问题都解决了。
结果那廉贞星君似乎看透了上清真人的阴谋,故意把云洛关起来了,导致了上清真人计划破产。
结果常玉自己也不蒸汽,在论剑大会之中输给了云慎,最终失去了最后的机会。上清真人千算万算,也算不到常玉竟然爱上了秋白。
都怪红颜祸水啊!
上清真人并不是不知道这件事牵扯很大,具有一定的风险,所以他在规划之前也找了廉贞星君探口风,但是廉贞星君就是认定了云洛。
上清真人这才明白过来,在廉政星君眼中,主人比一切都重要,而所谓的飞雪派就是主人的私产。
主人若是点头扔给别人,恶狗也就狂吠两声,若是主人还没有点头,那么谁动了主人的私产,恶狗必将咬死那人!
正如廉政星君所说的:“宁教主人负天下人,也不教天下人负主人。”
这一切都是自作孽啊!
上清真人突然相信,或许这个世界终有因果报应,而现在报应来了,自己的儿子却背叛了自己。
上清真人感觉到自己寿命将尽了,但是他仍然拖着最后一口气,他现在还是飞雪派的掌教,他依旧要保存飞雪派最后一丝希望。
只是希望常玉醒来能够跑出去,跑出去,再也不要回来了……
上清真人不怪常玉,他只怪自己,如果不是他自己的私心贪欲作祟,他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境界。而廉贞星君也不会跟他反目成仇,祁山更不会有机会攻上飞雪派!
上清真人知道,只要廉贞星君在飞雪派一天,飞雪派就还是那个飞雪派。
“掌教真人,撑住啊,马上就要到了,廉贞星君一定会有办法救你的。”
上玄真人背着上清真人,即便是大寒天,周围尽是冰雪,也浑身都是汗水。
到了大雪峰上面,飞雪派剩下的内门弟子已经只有数百人了,曾经号称上万精英的飞雪派,却剩下数百人左右,长老更只剩下两位,当真是悲哀啊。
“放我下来……”
上清真人气息微弱,指着玉衡宫前那孤零零的孤坟。
上玄真人慢慢将上清真人放了下来,上清真人靠在墓碑上,飞雪剑紧紧地握在手中,然后静静地凝望着湛蓝的天空。
他知道廉贞星君在等什么,所以他也在等廉贞星君等待的事情。
上玄真人却跑到了玉衡宫门口,呐喊着:“星君大人!还请星君大人救我飞雪派于水火之中啊!”
然而却无人回应他,上玄真人急的上前想拍门,但是他的手一拍在门上,一道能量突然将上玄真人弹飞,上玄真人顿时受了内伤。
“星君大人!救救飞雪派啊!救救掌教真人啊!”
上玄真人绝望地呼喊着,他不相信星君大人就这么放弃了飞雪派。
“别喊了,等吧。”
大长老哀叹一声,默默地坐了下来,在冰天雪地里打坐,那些飞雪派的道士们也依样打坐,似乎山下的山贼们已经不管了。
“这些道士们都疯了?这个时候还心思打坐?”
云慎站在林欣欣身旁,低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