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顾淼才知道,这毯子不是铺地上或是挂墙上的,而是一种服装,
现在独龙族人的服装已经汉化,只有在过节的时候才会披着独龙毯。
米哥他们一心想要找到纹面女,但是孔当村这里已经没有了,
问了村里人,才知道,要再往里开一开,到下一个村子,里面有一个九十多岁的纹面女。
大家都表示想去拜访一下老人,
“不过……”那个人有些不好意思,“跟老人拍照要给钱的。”
“没问题,规矩我们懂!”米哥大大咧咧,让他带路。
很快,就到了老人住的村子。
“昨天我就想问了,怎么这两个村子的房子,都很现代,就是汉族农村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少数民族的感觉?”花臂大哥问道。
带路党小哥告诉他,以前独龙族人都住在高山上,房子都是木头或者是竹篾墙,屋顶盖着茅草,后来政府给村民新修了房子,就统一修成这样了。
“还是新房子住的舒服一点。”小哥很诚实的说。
想要拍照的人们只好往村子里再走走,还有一些保持着独龙族风貌的房子。
老人们的习惯总是难以改变的,虽然房子很新,不过老人家还是习惯的围在火塘边坐着,
火塘是家里最重要的设备,终年都燃着,白天做饭,不做饭的时候吊着个水壶,晚上烤火取暖,
从高寒之处带下来的习惯,是老人们难以割舍的。
那位九十多岁的老人家看起来挺精神,靛黑色的点点组成了宛如展翅蝴蝶的形状,从印堂开始向下延伸到整个面部,包括鼻子和下巴。
江湖中关于独龙族纹面女的传说很多,
米哥他们也听说过了各种版本,至今都没有人能说得清楚,不管是民俗界,还是独龙族的人,没有人能说得清楚。
到如今,已经很少有人遵循这个传统,怒江独龙族也只有三十多个纹面女了。
他们尝试着问问老人,她为什么要纹面,
开口说了半天,老人始终微笑看着他们,
一言不发,
带路党小哥说,他也听不懂老人家说的独龙语,他平时上学都是学的汉语,在家都跟父母说汉语,独龙语只会说几句。
在大家都很失望的时候,顾淼想着自己曾经在语言不通,文化不通的地方坚强的存活过,
虽然不是问这么形而上的东西,但是,不试永远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做到,
于是,他凑到老人身边,拿出了纸笔,
画了一个小女孩,然后又画,一个人抢走小女孩,
其他的小女孩很慌乱,于是在自己的脸上画上了纹饰,
接着,他指了指老妇人脸上的纹路。
老妇人笑着摇摇头,
顾淼又画了一个,小女孩纹了面,好多男孩子围在她身边,最后小女孩结婚了,
老妇人又摇了摇头,
顾淼记得还有一个说法,是为了晚上好分男女,
连他自己都很唾弃这个说法,
晚上分男女,有什么好分的,是想干什么坏事吗?!
接着,他又想到了一个说法,如同蝴蝶一样的纹面,可以让灵魂在脱离肉体之后,在另一个世界里,不丧失本心。
又把这个复杂的意思画了出来,老妇人还是摇头。
一想到折腾了半天,一点进展都没有,顾淼觉得很不甘心,
最后,他想到了一条,也是最常见于高考填志愿的理由:
“我怎么知道,我妈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于是画了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再画了一个孩子长大,最后画妇人让孩子也去纹面。
老妇人看了看,这才点点头。
卧槽,原来真相果然是如此的无聊,
大家顿时感到索然无味,
不过对顾淼几张儿童简笔画就能说清一件事的能力表示钦佩,
画得不怎么样,
但是直击灵魂深处,一下子就能看懂,
看着操作简单,不是所有人都能这么准确总结到位的。
“反应很快嘛。”花T恤小哥看着那几张画。
顾淼也毫不谦虚的回答:“那当然。”
他绝对不会把自己第一次到语言不通的地方是如何茫然不知所措,还点了五碟调料的事告诉别人的!
独龙乡就是此行的终点,到了之后,就要回头,
回头本不是问题,
问题是,又塌方了,
这次是泥石流冲毁了路面,
村里的人反应极快,已经是习惯成自然的处理手法,
从村委会后面开出一辆铲车,向着泥石流路段进行,米哥叫大家一起上车,跟着铲车后面走,
根据他的经验,有铲车在,堆积的石子和泥土就可以很快的处理掉,
与其等铲车一来一回,浪费时间,不如就这么跟出去,
果然米哥判断的没有错,很快道路就被清了出来,
虽然地形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地上的石头明显比来的时候多了很多,
路虎的车胎爆了,被一片薄如刃的石头划的,
爆的时候,还相当刺激,
车队正在悬崖边,就听见一声响,然后路虎就左右晃动,一会儿要撞上山壁,一会儿又向悬崖底下摔。
没办法,大家都放慢了速度。
最后还发生了一件相当令人烦恼的事情,
一棵参天巨树,连根从地上拨起,倒伏在地,粗大的树身不偏不倚挡在路中间,车子过不去,几个男人一起上也搬不动。
“德州电锯杀人魔请举手。”米哥开玩笑,
这一路上,无数次被边防、缉毒,来回的搜,车上最大的利器就是一把小西瓜刀了,长度不过三十多厘米,
想把这树砍开,估计那西瓜刀等先死。
顾淼抬头看了一眼,觉得如果能有人上去,用绳子系着树干,然后再把绳子的另一端系在车上,几辆越野同时发动,应该可以把树给扯到一边去。
大家都同意这个看法,但是这又滑又陡的斜坡,还要背着牵引绳上去,
这帮大佬们似乎身材和体能都不太适合干这事。
顾淼自信的一扬头,伸手:“绳子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