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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孙氏没有继续留在顾大伯家, 而是选择了回家。
可能是方才在公堂上的经历,让她突然一下子想通了,自己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为何要怕那些小人上门?
是的,孙氏此时已经视那些假惺惺上门关心的人是小人了。
她嫁到西井巷多年, 一直和邻里之间和睦, 如今家中遭遇大变, 倒让她认清了一些人的真面目,想来以后会有所疏远。
且她也明白了一个道理, 小人就是知道上门会让你心里难受,才会络绎不绝, 只要你自己能稳住不难受,那就不怕什么。
其实方才西井巷去围观旁听的人也有不少,之前在人群里帮顾秀才说话的也有他们。
人的本性就是这样,他们喜欢看人笑话, 喜欢凑热闹起哄, 当然若是觉得可以帮忙说话的时候, 他们也不会吝于帮你说话。
他们不知有时自己的某些行为,会对人造成伤害, 他们也不会觉得帮你说话就是在做好事,他们人云亦云, 容易被蒙蔽, 太容易听信, 等知道自己上当受骗后,会气愤恼怒,会破口大骂,可等下一次说不定还会上当。
这样的人太多太多了, 所以当孙氏等人回家后,发现巷中竟然有许多人都知道顾秀才是被冤枉的,不是和寡妇有染,也不是逼/奸什么寡妇,是寡妇故意害人。
也所以,昨天上门来的人今天又来了一遍,这次是来安慰孙氏的。
孙氏将屋门大敞,不拒任何来客。
因为她的女儿说得对——
人的嘴,杀人的刀,但能用好,就是一把好刀。
现在任何能救顾秀才,能帮丈夫脱罪的机会,孙氏都不会放过,她方才已经尝到了操纵舆论的甜头,此时自然不会放过。
所以每来一个人,她都当着对方的面诉冤屈,诉委屈。
她希望通过这些人的嘴,把属于他家的冤屈传播得越远越好。
只要能帮她丈夫洗清冤屈。
黄家。
黃烂牙抹了抹嘴,骂了一句什么。
不用细听,黄寡妇就知道肯定是在骂饭里没油水。可油水不要银子吗?黄家就这个条件。
“我出去一趟。”
黃烂牙走了,黄寡妇什么也没说,吃完饭把碗洗了。
洗着洗着,她就哭了起来,也不知道在哭什么。
似乎知道黃烂牙不在家,来了几个妇人上门。
“兰翠呀……”
黄寡妇的脸僵了僵,苍白的脸上强撑起一抹笑。
“周婶是有事?”
“没什么事,就是来找你说说话,这不是没事做,就当打发时间了。”
几个妇人手里或是拿着针线活,或是拎着菜篓子,看样子是真没事了,可黄寡妇却知道她们是来干什么的。
可知道又怎样,她必须强撑着应付。
有的人知道说话含蓄,旁敲侧击,有的人却直接了当。
“兰翠呀,咱们也不是外人,你就跟咱们说说呗,那顾秀才真逼/奸你了?”
临着县衙不远处的一处民居,薄春山正在和刘成喝酒。
天热,两人都衣襟大开,半光着膀子。
“我帮你顺手查了下,那门房也是受人之托,托他的是他一个远方亲戚,姓陈。”
“这背后之人似乎是个老手,为人也谨慎,似乎挺精通刑名问案之事,对牢里的情况也很了解,若不是你托上门,我恐怕就漏下了,顺藤摸瓜,才查到这姓陈的身上。”
刘成一边喝酒,一边笑着道:“不过这个姓陈的,也不是正主,好像是受了什么人的吩咐,然后你猜我又发现了什么?”
“发现了什么就直说,什么时候你说话也拖拖拉拉了?”薄春山挑眉道。
刘成笑道:“这人都还没到手,就对未来老丈人这么上心?之前人多时,我也出来看过,是不是站在右角的那个?倒是个美人儿,也不知怎么被你小子盯上了。”
他的口气颇有些感叹,不知道还以为是自家的白菜被猪拱了。
反正薄春山算是看出来了,今天这姓刘的就是来调侃他的,不看他出丑,不看他着急,他估计是不会放弃。
索□□已经有了眉目,他也不着急了,就自斟自饮起来,刚好他一天没吃了,几下狼吞虎咽,将桌上的菜吃了大半。
刘成见他也不上套,表情有些悻悻。
“好了好了,就知道你小子不好对付,我直说了便是,这姓陈的在董家一个铺子做事,他爹是里面的一个小管事,好像是负责采买的。”
董家?哪个董家?
定波县姓董的不少,但能被称为董家的只有一个,在县里也是个大财主,薄春山自然知道。
可董家和顾家有什么关系?
不是薄春山贬低顾家,顾家就是个穷秀才家,没权也没势。有那么点清高,毕竟是秀才家,清高也是相对普通人而言。
好吧,这个普通人就是薄春山,薄春山可没少被当成豺狼虎豹,让顾家两口子再三叮嘱女儿要避而远之,甚至西井巷很多人都对薄春山避而远之。
只是因有顾玉汝这茬在,薄春山多少有点不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