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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练场上的人群还没完全散去, 人实在太多了,大家议论的兴致又还未过去。
尤其里面似乎有一些人是民兵的家人,他们因为震撼因为激动还在和身边人议论方才的事, 这都促使人们放慢了脚步。
“以前那兔崽子从来没正形, 如今倒是有模有样, 他去应征民兵, 家里人都不知道,还是前几天情况不对, 问他说漏了嘴,我才知道他竟去做了这么一件大事。”
“孩子长大了就会懂事,有人开窍早,有人开窍晚,能开窍就好, 以后你也能少操一些心。”
“我是真没想到。”
结束后, 胡天盛就去换了身衣裳, 混在这些人群里, 他一边听着这些话, 一边目光在人群中巡睃。
眼角余光瞅见一个熟悉的脸庞, 他定睛一看, 竟然是民兵团里的刘大龙。
刘大龙看见胡天盛, 头一低,下意识就掩去身影, 胡天盛也反射性身子一矮, 往旁边走了几步才直起腰, 两人竟有一种诡异的不约而同。
……
操练场旁有一排屋舍,是平时供以休息及堆放兵器架子的屋子。
薄春山从外头走进来,好奇道:“那群兔崽子做什么去了?”
他指的是那些匆匆换了衣裳后, 就鬼鬼祟祟钻进人群里的民兵,他进门时刚好看见有两个在往那边走。
“谁知道他们去做什么,换衣裳时看模样很急。”吕田道。
有人换好了衣裳,从里面走了出来,边跟身边人道:“要不要去看看?”
对方竟露出几分扭捏之态,犹豫道:“我爹说今儿要来,我让他不要来,也不知道他听不听。”
旁边有人起哄:“那就去看看。”
“正好我们也……”
后面的话没说完,但估计大家都知道里面意思,都面露揶揄之色。
“那就去看看,我陪你们去看看。”
一群人起哄着往外走去,正好撞见站在堂间的薄春山和吕田。
“薄老大。”
他们下意识驻足站定,模样有些慌张,似乎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去干什么?”
几人犹犹豫豫,支支吾吾。
薄春山挥了挥手:“行吧,早些回去,这些日子你们也辛苦了,今天下午放半天假,我晚上接你们喝庆功酒。”
这群人顿时松了一口气,跑了。
等他们走后,薄春山才失笑摇了摇头,倒也没继续留在这里‘碍眼’。
顾玉汝和邱氏也来了。
她们没跟薄春山说要来,薄春山也没问她们会不会来,算是偷偷来的吧。
“娘,我们要不要等他一起回去?”
“还是我们自己先走吧,被那臭小子看见肯定要急。”
顾玉汝道:“行,那我去跟我爹说一声。”
今天顾明也来了,作为本县为数不多的举人,以及这次他也‘捐’了银子,自然会被人请了来,就坐在左侧那个高台上,和那些大户们一起。
“爹,我跟我婆婆先回去了。”顾玉汝找到顾明后道。
“不等等春山?”
“还是不等了吧,我看他跟县太爷走了,说不定还有什么事?”
“什么事?”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正是薄春山。
顾玉汝下意识扭头,差点没撞进他怀里。
又故意吓人!顾玉汝觉得他就是故意的,每次都故意吓她!
“没什么事,我们正打算回去。”
“顾玉汝你怎么来了?是跟爹一起来的?我方才怎么没看见你?”
薄春山知道顾明坐在哪儿,方才见他没带家里人来,他心里还略微有些失望,转念再想家里其他人都是妇道人家,今天这场合人多,估计也是心中有所顾忌。
“我跟娘一起来的,还是先走出去再说吧,这里人太多。”顾玉汝道。
可不是人太多!
都结束这么久了,人群还没散,都有小贩跑来做生意了,时不时就能听见一句‘要不要花生、瓜子、麦芽糖’。
三人汇集了邱氏,一直往外走了很久,四周才稍微没那么拥挤吵嚷了。
薄春山和顾玉汝走得略微慢了几步。
“顾玉汝,你觉得我今天威风不威风?”
她对他使了眼色,大意是我爹你娘就在前面不远处,你别捣乱。
他的不捣乱就是压低嗓子再问:“顾玉汝,你快说我今天到底威风不威风?”
“你就算威风,那也是衣裳的功劳,你那身衣裳还是我做的。”她有些言不由衷道。
还别说,这是事实,当初顾玉汝画了民兵的衣裳,为了给绣坊做模板,她花了半天一夜的时间,才把衣裳赶了出来,其他民兵的衣裳和薄春山的也就差些点缀的暗纹。
这几日,薄春山没歇着,其实顾玉汝也没歇着,薄春山忙着操练民兵,她则忙着绣坊、铁匠坊工,以及和负责敲鼓的鼓手确认鼓点。
可以说这场事之所以能成功,离不开两人中任何一个,都是花费了大力气,都被累得不轻。
“我知道你这次的功劳也大大的,我就想知道我今天看着威风不威风……”
这时,前面的顾明在叫薄春山。
他当即打住声,做出一个威胁的表情:“小没良心的,问你威风不威风你也不说,你给我等着,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等几步走上去,对着老丈人,他又换了一副‘嘴脸’。
“爹……”
顾玉汝心里那个气,这‘两面三刀’的家伙,还想收拾她!
他打算怎么收拾她?
孙氏也知道今天女婿办大事,中午做了不少菜。
邱氏也留下吃了午饭。
顾明和薄春山又喝了酒,看模样薄春山是真得挺高兴的,喝了不少酒,不过喝完后他非但没醉,反而眼睛发亮,十分亢奋。
之后回到薄家,见薄春山说要去午睡,还拉着自己一起,顾玉汝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我今天到底威不威风’成了接下来一个多时辰的主旋律。
顾玉汝又哭了,她又羞又恼又恨,最后恨恨地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因为只要一想到她方才求饶说他威风,她就羞耻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