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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他就是有些不甘而已。
不甘重活了一世,那个男人还是没死,还是爬得比自己高。甚至在开元帝那儿, 都比自己受重视,他知道若是薄春山愿意倒戈北晋, 开元帝绝对会扫榻相迎,是时北晋哪还有他的容身之地。
所以他明明带着任务来——离间薄春山和南晋皇帝的关系, 拉拢他, 并伺机搅乱南晋。
他却只做了一半。拉拢那是莫想的,之前他寻机找薄春山见面, 不过是做给北晋的探子看,毕竟他们也不是全然没有管控。
薄春山得罪了太多人, 太多人不想他坐在水师提督的位置上, 这里面不光有北晋, 南晋也有太多人谋求那个位置,甚至连南晋的皇帝, 大概也不太想他继续坐那个位置, 所以才会妥协召他回应天。
而南晋果然不负烂透了之名, 太多人有自己的心思, 他几乎不用费什么力气, 南晋内部的矛盾就一个个冒了出来。
安国公觉得不能再等了, 再等下去安国公府最后的下场就是被温水煮青蛙一直到死, 五军都督府那几位老牌勋贵的都督,也看出康平帝想撤掉五军都督府的心思,所以这些人和安国公府一拍即合。
只要安国公能事成,扶了潘皇后的养子三皇子上位,他们又可安枕无忧至少上百年。
想法很好, 计划也很好,却万万没想到那个明明已经被圈了起来,就是为了防止他出来坏事的薄春山,又出来坏事了,不光将安国公等人一网打击,还把他逼成了这样。
“照你这么说,之前构陷他勾结北晋的事,不是你做的?”
“那事确实有我有关,但你们应该知道我没想置他于死地。”
齐永宁这是意有所指,指出那两封信内容有可指摘的地方,所以要想凭着这两封信把薄春山置之死地是不可能的。
顾玉汝心想,恐怕不是他不想,而是北晋那边只给了他这两封信,所以才不能。若是所有信都给他,以齐永宁的性格,绝不可能只拿出这两封。
“他们也知道仅凭这两封信想摁死他罪名不容易,所以打从一开始就是冲着他的官位去的,把他圈起来也是不想让他出来坏事,没想到最后还真是他出来坏事了。”齐永宁略有些感叹道。
明明就只差了一步!
到现在齐永宁还十分感叹,如果让安国公得逞,以这些人只知窃弄威权的秉性,北晋大患便除,说不定若干年后还能打到南晋来,而这一切却都被一个人破坏了。
明明心里不愿承认,齐永宁却不得不承认开元帝说的对,薄春山就是那个变数。
而另一边顾玉汝却在想,根据齐永宁所言,显然他对宫里和外面的情况很清楚,所以必然还有人给他传信。
他应该不是当晚就藏到了这里来,应该是事后来的,不然当天她和僖皇贵妃在聚星阁,齐永宁若早在这条地道里,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不过他当时应该也不知宫里具体情况,应该是等第二天宫门开了,才知道安国公事败了。
至于这里为何有一个地道?
顾玉汝突然想起很久之前的一件事,当初肃王明明被围在肃王府,偏偏悄无声息的消失了,想必就是通过这条地道。
至于为何齐永宁能知道这条地道,这里以前是肃王府,后来又成了薄府。若是北晋对南晋有所图,这就是一条备用的路,现在不就用上了?
在弄清楚这些谜团后,顾玉汝显然也失去了想和齐永宁周旋的心思。
“说吧,你让人把我打晕弄到这来,有什么目的?该不会是出不去城,想拿我当人质,送你们出城?”
“玉汝,有没有人跟你说,你实在太聪明了?”
顾玉汝已经不想再跟他浪费口舌了,所以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齐永宁站了起来,道:“我们确实是这么打算的,不过……”
顾玉汝紧紧地盯着他,威胁道:“齐永宁,我劝你不要打任何歪主意,如果你还想出城的话,如果你不想被人追杀千里,或是逼着他去找北晋皇帝,以他的倒戈来换你的人头。”
齐永宁看着她眼中的警惕,哑然失笑。
他笑得惆怅、感叹、自嘲、遗憾……太多太多的情绪夹杂在这里面,往昔的画面一幅幅地闪过他的眼前,有前世的,有今生的,最终定格为她眼中的警惕。
终究是回不去了,早就回不去了。
他心里也清楚,只是他一直不甘心罢了。
“玉汝,不管你信不信,从始至终我都没想过要伤害你。”
他们通过一条长长的地道,来到一个十分偏僻的小院。
来到这座小院后,顾玉汝才知道之前齐永宁他们其实一直藏身在这里,这里应该是处在贫民区,因为她看得出这座小院很破旧也很简陋。
房主是一对中年夫妇,从他们简陋的衣着和粗糙的手脚,可以很明显看出他们平时就住在这里,可能是一直在这里生活,所以才能掩护齐永宁他们在这里藏身。
李雅清也在这里。
顾玉汝被请进一间屋子时,看见李雅清拉着齐崿站在另一间屋门前。她眼里有些东西,不过她没有看清楚就进去了。
知道齐永宁的目的就是想出城,所以顾玉汝也没做出喊叫吸引人来救自己的举动,她被关在一间屋子里,屋子里有床有桌,虽然简陋,但还算干净,
终于可以一个人待一会儿的她,终于开始想着自己的心事。
她在想家里是否已经发现她失踪了?知道她不见了,他估计又要急疯了,他会去哪儿找她,会不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
这么想想,她心里又翻滚起对齐永宁的厌恶和仇恨。
以前她对这个人是无视的,可这么一次又一次,她实在控制不了自己不去厌恶并痛恨这个人。
门突然被打了开,李雅清端着一个托盘站在门外。
见顾玉汝看向自己,她走了进来,道:“我们走的匆忙,所以也没带婢女,这院子里也就只有两个妇人,那个粗手粗脚的,所以他让我给你送些饭来。”
那个他不言而喻,就是齐永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