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密,瀚海最出名的险地,形貌复杂,笼罩着影响感应的红雾,非常便于躲藏,不知多少穷凶极恶之辈因为得罪了大人物,不得不躲于里面,其中不乏外景强者,当年玄悲与哭老人就是一路交战到播密附近,故而孟奇对它颇为了解。
“激真武连环任务的黑色毛皮乃瀚海马匪从某个神秘陵寝得到,无忧谷在瀚海倒也说得过去……”孟奇微微点头,暂时压下去播密寻找入口的冲动,那里乃险恶之地,则罗居这种人物等闲都不愿深入,加上自己与哭老人一脉的仇恨,没有外景的实力,还是不要去送死比较好。
其余书册亦或多或少牵涉到某处陵寝或秘地,记载了不少上古地名的变迁,让孟奇长了不少见识,但它们大部分都是零散的线索,让孟奇没办法按图索骥。
“难怪司空图选择掘韩家的祖坟,将这些书册葬于此地……”孟奇翻到最后,啧啧感慨,还好自己没报太大期望,能有无忧谷的线索就算意外之喜了!
收起书册,孟奇仰望起星空,看着深邃的幽暗,璀璨的光点,不知在想些什么。
翌日,确定司空图妻儿无惊无险南下后,孟奇离开了乐黎。
刚出城门没多远,他看见官道前方站着一人,正是眉毛浓密而杂乱的上官横。
“怎么?想好如何防住那一刀了?”孟奇饶有兴味道。
上官横双拳紧握,牙关紧咬,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来:“没有。”
“既然没有,为何堵在这里?”孟奇挑了又挑眉。
难道他想再尝尝宿世轮回的滋味?还上瘾了不成?
上官横脸色铁青道:“现在没想好不表示以后想不出,我怕我考虑好后,无处寻你,所以打算跟着你。”
这货还真是一根筋……孟奇哈哈一笑:“你爱跟就跟吧。”
他毫不在意迈步前行,上官横扳着一张脸,隔了两三丈的距离跟着。
没走多久,夏日的雨说来就来,磅礴而下,连成水线。
上官横正待找地方避雨,或者用护体罡气隔绝雨水,却看见前面的狂刀微扬脸庞,坦然受着雨水,似乎在感受它们。
他的衣衫迅速变湿,但半点不影响他淋雨前行。
“主动回收护体罡气?他想做什么?”上官横看着前方的青衫背影,略感莫名其妙,下意识加快脚步,怕失去对方踪迹。
等到雨停,官道入山,孟奇周身白雾蒸腾,衣衫很快就变干了。
雨后道路泥泞,但他没有休息,亦未施展轻功身法,就这么一步一个脚印前行,让上官横更觉古怪。
一连跟了几日,上官横现狂刀真是随性而行,从不在意露宿野外,整个人似乎沉浸在某种奇妙的感觉里。
“他在感悟天地,尝试天人交感与合一?”上官横若有所思,但又觉得不太一样,比如现在。
此时,夜色正浓,野外冷清,四下无人,“狂刀”苏孟靠着一块青石,嘴里叼着一根杂草,出神地看着星空,半点也没有感悟自然的征兆。
上官横是个直脾气,好奇再也无法遏制,蹬蹬瞪几步过去,皱眉问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孟奇嘴里叼着一根青草,潇洒靠在石头上,闻言回神,不答反问:
“若你要尝试天人交感乃至合一,会怎么做?”
这是有标准答案的……上官横淡淡道:“当然是感悟自然,每个人功法不同,心性不同,心境修为不同,从中领悟的东西亦不相同,然后藉此调整内天地,慢慢靠近。”
“若是能初步思考出最锲和自身的道路,也就是将来外显的内景,则可称天人合一完美。”
孟奇没有看他,再次望着星空,语气慨然道:“可自身感悟到的天地又是否真正的天地?以我们的境界,我们的眼界,又岂能认得清天地?”
“只是初步找出道路,日后再慢慢探索便是,若能认清天地,怎么也得是上古五帝的层次。”上官横不屑道。
孟奇笑了笑,依然看着深邃迷人的星空:“我知道,但若提前想一想,应该不是坏事。”
他对天人合一乃至寻找道路的认识,原本与上官横相同,但在上个轮回任务中,为了吓到左寒风和尹冷辉,逆用“变天击地大法”,演绎了上辈子的部分知识和自身对元始的理解,如今回想起来,忽然莫名惊悚。
这个世界真的是天圆地方吗?
星辰与大日真的不一样吗?
自身道路,显然包含了世界观的内容,包含对天地的认识,若没有此事,孟奇肯定是初步找到方向,等成为外景再慢慢探索和小范围修正,可现在,若能初步建立起对天地的认识,是否更好?
“元始”真的是自己理解的那个“元始”吗?
“境界不够而强行思索天地之事只会成为疯子,留下心障,再也无法突破。”上官横冷然道。
孟奇没有回答,而是直指星空,语气飘忽道:
“星辰与大日有何区别?”
“是否大日就没有星辰之力?”
……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
“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一个个问题钻入了上官横的耳朵,他怔怔望着前面的年轻男子,忽然感觉对方高深莫测,难以看透,自己与他仿佛处在不同的天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