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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性命垂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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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氏依然没有被找到,阮府和贺府的气氛是越发的低迷,紧张,凝重了。

贺老夫人简直不敢相信,在燕京城,天子脚下,一个活生生的大人,在护国寺被掳走了,任由他们翻遍了周围居然都找不到一丝线索!到底是谁把事情做得如此的谨慎隐蔽,没有留下一丝可疑的痕迹,就像人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贺老夫人因为这件事心情不好,贺府的人也受到了殃及,不管是主子还是下人,每天都心惊胆战,愁眉苦脸的。

贺夫人心里很是不满意。

贺兰被人掳走了关他们什么事,自然有阮府的人去操心,可是现在老夫人却搞得贺兰好像还是待字闺中的贺家小姐一样!老夫人真真是糊涂了,这样的事还赶着凑上去,她不想想别人,好歹也想想梅芩啊!梅芩还是未出阁的姑娘,贺兰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就算平安无事的找回来,可是这名声多少也已经受到损害了。

老夫人这样不管不顾的,这不是会连累到贺家还没有定亲的小姐吗?为了一个贺兰,老夫人是连贺家其他人都不管了是吧?

这两天出门贺夫人没少没被人追问贺氏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真的被人掳走了,掳走了的话怎么还没有找回来,时间都这么长了,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云云之类的。让她烦不胜烦,可是又不得不装着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帮贺兰圆谎。毕竟没有报官,事实到底是怎么样的还是他们说了算。护国寺的僧人是不会参与到这种世间俗事上去的。

原本还想着用不了多久贺兰就能平安找回来,可是没有想到,这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两天了!也就是说贺兰在护国寺被掳走已经是两天两夜了!再过了今晚那就是两天三夜了,两天三夜的时间已经能发生很多事情了!这样的情况下真的还有必要继续去浪费人力精力找贺兰吗?找回来又能如何?

相信贺夫人心里的想法也是贺府和阮府很多人心里的想法。

阮府,因为阮晋康一家来到燕京之后一直没有搬出去,就住在了阮府,这下也是受到波及了。黄氏心里很是懊悔,早知道贺氏会有这么一番遭遇,他们就早早搬出去好了,免得像今天这样受到了牵连。

老夫人的院子里,黄氏坐在老夫人下方试探的问道:“娘,不知道弟妹现在可有消息了?”

老夫人听到她这么问,面色顿时就有些难看了起来。

这两天她为了贺氏的事也是心力交瘁。好好的一个当家主母出了这样的事……真是造孽啊!

看到老人紧抿着的唇角黄氏心里就明白了。

“娘,这都两天两夜的时间了,弟妹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会不会已经……”黄氏不得不这样猜测道。

老夫人利眼一扫,呵斥道:“胡说什么呢,都这把年纪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难道还要我来教你吗?那是你弟妹!你就盼着她出事是不是?”

黄氏顿时喊起了冤枉,一股脑的话自己心里话给说了出来,“娘,你可是冤枉我了,我就是担心才这样想呢。这都两天的时间了,还一点消息都没有。弟妹可是个妇人啊,被人掳走了这么长时间,这让外面的人怎么说我们阮府,怎么说我们府里还没有出嫁的姑娘?不说琦玉他们了,就是若梨,眼看就要及笄了,可是现在弟妹却被人掳走了,就算回来了,那名声也没有了!若梨怎么办啊,可怜的孩子!”

贺兰还不如死在外面算了呢!起码这样还能成全自己的名声和府里姑娘们的名声,她若是什么事都没有就回来了,以后这燕京人的嘴巴谁还能堵得住!

老夫人面色一沉,眸色阴暗,显然黄氏的话是刺中了她心里的某处隐隐的担忧。

黄氏像是没有注意到老夫人阴沉的面色一样,径自念叨了起来。

“原本若梨要及笄了,华禹也要参加乡试了,都是好事,可是现在我看好事就要变坏事了,若梨的亲事怕也是要受到影响了,谁家的姑娘还愿意嫁给华禹啊,本来就是一个养子,现在养母又莫名其妙的失踪了那么久,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以后阮府有这样一个当家主母,阮府还能好到哪里去?真是的,这到底是得罪了谁啊,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

老夫人是越听面色就越难看,恨不得堵上这黄氏的嘴。

黄氏什么都好,唯一一点不好的就是这嘴巴总是不分情况场合的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总让有有种想要把她的嘴巴缝起来的冲动!

老夫人额角青筋猛跳了一下才忍无可忍的喝道:“行了!闭嘴吧你!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帮不上忙也就算了,还要在这里制造麻烦,还嫌府里不够乱是不是?”

黄氏缩了缩脖子,觉得自己很无辜。

她说的都是事实啊,娘骂她做什么,又不是她被人掳走了,更不是她让人把贺兰掳走的,谁让她自己不知道得罪了谁。

“娘,你还是想想如果弟妹回来了,这件事要怎么处理吧,你都不知道现在外面的人说得有多难听。这两天我都不好意思出门了!”

老夫人不耐烦的说道:“行了,这件事自有我们处理,不用你操心那么多!你有这心思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给琦玉挑选一门好亲事!你们两个是想留着她当老姑娘不成!”

说起这个黄氏也是苦恼不已。

因为阮琦玉是她最小的女儿,自然是宝贝不已的。而且现在又来到了燕京,见识到了燕京的繁华,特别是阮伽南那样的一个人都能嫁给宁王,她的女儿自然不能嫁得太差了。于是她一直在左右挑选,可就是挑选不到合心意的,于是阮琦玉的婚事也就一直耽搁下来了。

这个时候黄氏忽然有些后悔和担心了。万一贺兰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们还住在这里,琦玉的婚事岂不是也会受到影响?

这么一想她顿时有些急起来了。

她要不要赶紧趁着贺兰的事还没有彻底的传开给琦玉定下一门亲事呢?

宫里皇后也找了个时间把贺梅芩叫到了长春宫,贺梅芩很是有些忐忑不安。

皇后最近面色好了些许,脸上多了一抹淡淡的红润,可见韩湘子的方子确实是有用的,所以大家对神医更是深信不疑了。

“本宫听说最近贺府出了点事是吗?”皇后也没有和贺梅芩多说什么,很快就问道。

贺梅芩心里早就做好准备了,点了点头恭敬的回答道:“回娘娘,并非贺府出了事,而是臣女已经出嫁了的姑姑。臣女祖母担心,所以……”

“哦?你的姑姑,那就是阮太傅的夫人了,也是宁王妃的母亲贺氏?”皇后问。

贺梅芩点了点头,说道:“姑姑小时候吃了很多苦,所以祖母对姑姑一直心怀愧疚,现在姑姑又……祖母难免会担心。”

皇后闻言点了点头,“这样倒也是可以理解。不过有句话本宫还是要说的。你和乾阳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离大婚的日子也没有多久了,不管怎么样,你们贺家都要顾及一些乾阳的声誉。贺老夫人担心阮夫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本宫可以理解,但凡事要适可而止。”皇后的话满含深意。

贺梅芩浑身震了震,知道皇后这是在表达自己对这件事的不满。

她不敢多说什么,只得附和道:“娘娘教训的是,臣女明白。臣女回去之后定会好好劝劝祖母的。”

其实她也觉得祖母做得太过了。

姑姑失踪了,她要派人去找,这并没有什么不妥,但若是用贺家人的身份去,还闹得越来越大了,那就有些不妥了。毕竟姑姑已经嫁出去那么多年了,现在是阮府的夫人,有什么事阮府不能解决吗?为什么非要回来找贺家?这样的事,祖母不回避低调就算了,还用力的掺和了进去。现在好了,惹来皇后娘娘的不高兴了。

见她这乖顺的态度皇后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你是个好孩子,乾阳能娶到你也是他的福气。本宫不希望因为别的不相关的事影响到了你们的亲事。”

皇后这样说贺梅芩越发的担心了。

回到府里之后她便将皇后对她说的话跟自己的母亲说了说,贺夫人一听顿时就有些怒了,转而哭哭啼啼的去了贺老夫人那里委屈不已的哭诉着。让贺老夫人面色一阵青一阵黑的,最后不得不答应将贺府派出去的人叫了回来。

阮伽南听到盛况跟自己说的事不由得笑了笑,叹息道:“贺老夫人对贺氏纵使再愧疚,想要补偿,但是一旦和贺府的利益产生了冲突,贺老夫人选择的还是贺府,而不是贺氏这个女儿啊!”

亏得贺氏还信誓旦旦说贺老夫人是绝对不会放弃她这个女儿的。

所以说贺氏其实还真是挺天真的,这么多年了,居然还看不清楚身边人的面目。贺老夫人对她有愧疚是不假,但时间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这种愧疚随着她在阮府站稳脚跟,生儿育女,在燕京也经营起了自己的名声早就已经渐渐的消退了。或许不明显,但事实上这种愧疚早已经不能和当年她刚回到贺家的时候相提并论了。

那个时候贺老夫人或许真的会为了贺氏而牺牲贺府的利益,但是现在……

“好了,也是差不多了,你去一趟八宝村让云海他们想办法把贺氏的事透露出去。等那些饭桶查到消息都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贺氏关着太久就没有意思了。”阮伽南对盛况说道。

盛况有些不解,“老大你要把贺氏放了?”老大不杀了那女人吗?还要放了她?

阮伽南点了点头,“差不多了,也是时候放了贺氏了。”

一直关着也不是事儿啊,她还得养着她,不划算啊。

“可是老大你不是要杀了她吗?”

阮伽南莫名的看了他一眼,“谁说我要杀了她?”她说过吗?没吧。

盛况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确实是没人说过的,只是大家都觉得老大把贺氏捉来就是等着问清楚之后杀了她替自己的娘亲报仇的。

看到盛况一脸纳闷不解,阮伽南笑着道:“谁说报仇就要把这人杀了的?杀了自己的仇人才不是报仇呢,真正的报仇就应该让你的仇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在乎的一切慢慢的失去,众叛亲离,受尽精神上的折磨,最后才死去。这样才能称得上是报仇啊!”

直接把人杀了,这不是报仇,这是对仇人好。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哪里比得上受尽折磨最后才死去来得更痛快人心。

盛况听了想了想觉得十分的有道理,不由得对自己的老大更加的佩服了。

“所以啊,我得留着贺氏,慢慢折磨她。”肉体的折磨都是小意思,精神上的折磨才更让人痛苦。特别是贺氏这种人,她怕死,但是更怕失去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盛况明白的点了点头,“我现在就去一趟八宝村。”

“小心点,别让人注意到了。”

盛况拍着胸口说道:“放心吧老大,这点事还难不倒我。”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的话,那他也不用跟着老大了。

阮常康焦头烂额之际阮府突然来了一个人,说是好像在城外几里远的一个小地方好像发现了可疑的人。虽然说贺氏被捉没有闹开,但是大家心知肚明。阮常康为了早点找到贺氏也是想尽了办法,还暗地里说了谁要是能提供到有价值的线索,那就给赏银!线索越有用,赏银就越多!

所以这会儿才会有人来。

阮常康听了也顾不得到底是真是假了,因为不管是真还是假,他这一趟都得去。

于是他带上阮府的人按照那人说的位置匆匆出城去了。

关着贺氏的屋子里,经过这两三天的折磨,贺氏整个人似乎都消瘦了不少,也狼狈了许多。看到阮伽南进来,贺氏立刻失去了理智朝着她扑了过去。

阮伽南身子一闪,贺氏便整个人扑倒在了地上。

“好了,阮夫人,我知道你已经是忍受不了了,所以今天我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阮大人好像找到这里了,很快就会来救你。听到这个消息你是不是很高兴?”

正要发疯的贺氏听到她这话一愣,接着就是狂喜不已,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连自己的狼狈都忘记了,目光灼灼的看着阮伽南追问道:“你说的是真的?老爷真的找到这里了?”

可是说完之后她又发现哪里不对劲。

“不对!如果老爷真的发现了这里,你怎么可能会来告诉我,还在这里没有逃走?你又想干什么?”贺氏警惕防备的连连退了几步,盯着她。

阮伽南充满了善意的对着她笑着道:“阮夫人,我是来带你离开的啊!阮大人是收到了有关你的消息,可是他并不知道你在这里,所以我要把你带到另外一个地方去,这样阮大人才能救走你啊!”

贺氏瞪大了眼,正要说话却是后颈一痛,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阮伽南让人将贺氏给塞进了麻袋,过程之粗鲁,将贺氏原本就有些脏兮兮和破烂的衣服更是裂开了好几道口子,加上之前云海扯烂的衣襟,看起来真真是不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阮伽南将贺氏送到了里八宝村两里路远之外的一座荒废的小木屋里,这里大概是以前猎户用来短暂居住的屋子,后来却弃置不用了。

他们的人才到了没多久阮常康的人就到了,阮华禹也跟着来了,他心急如焚,迫切的想要知道母亲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毕竟已经过去几天的时间了。

“父亲,不如让我先进去看看吧。”阮华禹说道。

阮常康沉默了一下才说道:“不用,你领着人在外面守着,我进去。”

阮华禹一急,“可是父亲,这样太危险了!里面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别人,万一那些人潜伏在里面……”

阮常康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没有万一!你母亲很有可能就在里面,我不能抛下她不管,我是她的丈夫,理应是我去!你听话在外面守着,以防万一!”

阮华禹没办法,只好听他的话留在了原地,带着阮府的人将小木屋团团围了起来。

阮常康则是一个人慢慢的靠近了小木屋。

来的路上他又收到了一张纸条,让他直接来这里,还说了让他要一个人进小木屋,不然的话后果自负。外面虽然来的都是阮府的人,但当着这么多年的人,他不得不按照纸条上的去做。

到底是谁绑走了贺兰,目的又是什么,难道是想杀了他?

他沉着脸小心谨慎的靠近了木屋,然后推开了门,走进去就看到贺兰被绑着双手双脚,发髻散乱,衣衫凌乱的被绑在了木屋唯一的一张木板床上,还被堵着嘴巴。

他反射性的跑了过去,“兰儿!”

看到阮常康,贺氏眼里的泪水立刻就流了出来,呜呜的叫着。

阮常康忙伸手将她嘴里的破布扯了出来。

贺氏急不可待的说道:“老爷,是阮伽南,这件事是阮伽南做的,她什么事都知道了!当年的事,白朗月的事,还有,还有华禹的事她通通都知道了!”

阮常康一怔,惊讶又意外,还有些疑惑,“你说的都是真的?她怎么会知道这些事?还有,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是伽南做的?”

“老爷,都是那些人自己说的,他们说了,是宁王妃找了他们要他们把我掳走的!唐嬷嬷告诉了她所有的事,所以她就把我从护国寺掳走了,逼问了我当年的事!老爷,真的是她,她都知道了,怎么办,她会不会把这些事捅出去?还有华禹,华禹就要参加乡试了,若是这件事被阮伽南捅了出去,那华禹就要毁掉了!”越说贺氏就越是慌张惶恐,声音也不受控制的变大,有些尖利了起来,神情癫狂不安。

“你冷静一点!”阮常康面色也很是难看,完全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的事,他眸色黑沉的看着贺氏,眼里掠过了一抹异样的光芒,“她是怎么知道当年的事的?你跟她说了?”

贺氏一愣,眼里的惊惶之色慢慢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心虚和闪烁,“我,我……老爷,我也是没有办法啊!你不知道他们有多可怕,多狠毒,如果我不说他们就要、就要毁掉我的名声,我不能让他们这样做!况且阮伽南已经从唐嬷嬷那里知道了一切,她前些日子果然是去了青州,还查到了栖霞寺,所以才知道了华禹的事……”

“所以你就都承认了?”阮常康面色黑沉得仿佛能滴出墨来,目光有些阴冷的看着贺氏,眼里闪着诡异的光芒。可惜贺氏因为心虚一直低垂着眼眸,不敢看他的面色,错过了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狠辣。

“我能怎么办?难道要让他们把我的衣服都剥光扔到燕京城的大街上去吗?反正这些事她迟早都会查得到的,既然如何,说不说有什么区别!”贺氏原本还有些心虚的,但是说着说着又觉得自己没有做错。而且她也并不觉得他们拿阮伽南没办法。只要她回去了,她立刻就去找娘,让娘派人去杀了阮伽南!

只要她死了,那就没人知道这些事了!

“你还跟她说了什么?”阮常康气极之后似乎冷静了下来,问道。

贺氏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了。她还追问到当初白朗月是不是为了和老爷你私奔才离开西羌国来到凤歧国的——”

“那你是怎么说的?”阮常康有些紧张失控的打断了她的话问道。

贺氏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这不是事实吗?当初要不是为了和老爷私奔,白朗月怎么会离开西羌国?老爷,你为什么这么紧张?难道这件事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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