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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 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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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若梨进宫之后清妃是怎么对她的,大家看得很清楚,所以现在她宫里出了事,宫婢神色有异匆匆的请了太医过去,大家就猜到肯定是住在清妃宫里的阮侧妃出事了,但是对清妃却没有丝毫的怀疑。

凤朝阳接到消息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到底是变了变。不管他现在对阮若梨到底是何种心思,但是她肚子里怀着自己的孩子却是事实,就算是看在她肚子里孩子的份上,他也不能对她真的不闻不问,更不用说现在自己的身体还没有好起来,若是真的……那阮若梨肚子里的孩子可就是自己唯一的子嗣了,他能不紧张吗?

于是他忙丢下了手上的事,急匆匆的进宫去了。

只是这头他才进宫,那头就传来了不好的消息。

没了,阮若梨没了,连带她腹中还没有六个月,但是已经成型的男孩子也没有了!

听到这个消息,他浑身一震,有些难以接受。

按理说一个成年皇子是不能出现在后宫妃子的宫里的,但是一来凤朝阳得皇上的偏爱,皇上相信他,二来阮若梨是他的侧妃,清妃是阮若梨的姨母,那也可以说是凤朝阳的姨母了。请示过皇上之后凤朝阳飞快的到了清妃的宫里。

看到清妃的时候清妃已经是一脸的悲痛,眼睛红肿,声音都有些嘶哑了。

“七殿下,是本宫的不是,是本宫没有照顾好梨儿。本宫没有想到梨儿会……”

凤朝阳在知道阮若梨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是异常的愤怒难受了,他的庶长子啊,凤明阳都还没有子嗣,这个孩子若是能顺利出生,那在这一件事上他就能压凤明阳一个头了,可是现在……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即使对阮若梨已经生恶了,但是对孩子还是有一份期待的。所以现在他的心情可想而知了。

他心里也确实是有些埋怨清妃的,不过他还拎得清,清妃是父皇的妃子,是他的庶母,长辈,他怎么生气愤怒也不能指责她的。

凤朝阳忍着气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在府里大夫都会定时诊脉,从来都是说脉象平稳,胎儿也很健康。怎么会突然就……”

清妃也不怪他语气里的怀疑,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殿下,本宫当日接梨儿进宫是什么情形殿下也知道。那个时候梨儿就已经有些郁结于心了,好不容易进宫本宫时时劝解,让她开怀了些许,可是又出了贺家的事……别人就不说了,母亲……母亲生前最是疼爱她这个外孙女,和她感情也深厚,现在母亲……梨儿心里有多难受可想而知了。本宫已经劝说过她好几回了,可是她面上说知道了,暗地里却又时常偷偷伤心……她前些日子病了本来就还没有好起来,现在又抑郁于心……”

“今日本来还好好的,本宫午后便去睡了会儿,没想到还没有睡醒就听说梨儿出事了。本宫让人赶紧请了太医,可到底是迟了……太医说孩子月份太小了些,梨儿这个月以来又一直郁结于心,所以孩子……本宫原本还想处理掉的,但是想到殿下到底是孩子的父亲,就留着让殿下看一眼了。殿下你进去吧,梨儿和孩子都在里面,本宫……本宫就不进去了,省得看了又……”清妃低垂着头,声音有些哽咽,时不时的用帕子擦拭一下眼角。

凤朝阳没有多说什么就大步往里间迈了进去。

他一进去,清妃就抬起了头,神色淡淡,用帕子轻轻擦拭了一下泛红的眼角,眼神冷漠,哪里还有一点悲伤的样子。

“本宫太难过了,支撑不住,所以先会寝殿休息了。你们在这里等着,看看殿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是,娘娘。”

凤朝阳走进了内间,阮若梨当然是已经被清理过了,换上了干净的衣服,眼睛也被人合上了,静静的躺在床榻上,面容苍白。在她身旁则是放着一个襁褓,里面有个小小的婴儿,却是已经没有了气息。

凤朝阳只是看了一眼很快就移开视线了,落在了阮若梨脸上。内心并没有什么波动。

对阮若梨他说不上有多喜欢,以前只是觉得她乖巧听话,又是自己后院的第一个女人,所以有些特殊罢了。但是后来得知一切都是假的,这份特殊也随之消散了,剩下的就是怀着自己孩子的女人这么一个身份而已,可是现在连这一个身份都失去了。她还害死了自己的儿子,如果不是她一直郁结于心,身体又怎么会出问题,肚子里的孩子又怎么会死?

一想到自己原本很快就可以有一个儿子了的,但是现在却没有了,凤朝阳对阮若梨的死就提不起一丝怜惜了。

不过到底是自己的侧妃,又有一个孩子,不管怎么样都不能置之不理的。

所以阮若梨和孩子的尸体很快就被凤朝阳带出宫了。

这样一来事情就瞒不住了,很快就传开了。

阮伽南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不由得挑了挑眉,可以说是在意料之中了。在清妃接阮若梨进宫的时候她就猜到清妃是准备动手了,贺家一出事她就知道清妃等的机会来了,果然。

对阮若梨的死,阮伽南表示这是她自己咎由自取。若不是她当初心狠手辣的对清妃刚出生的儿子下了黑手,清妃也不可能会报复她,她也就不会年纪轻轻就丢了性命,还连累了自己的儿子。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所以说啊,想害人不是不行,但是不能无缘无故的害人,还对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出手啊,不然是要遭报应的。

嘿嘿嘿,就不知道贺氏和阮常康听到这个消息会是什么反应了。

贺氏和阮常康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是大受打击了,特别是贺氏,听到七皇子府来禀报的人,当场就是一呆,然后凄厉的叫了一声两眼一翻就晕过去了,无法接受这个巨大的打击。先是娘家的人死的死,流放的被流放,她人还没有缓过来,自己的宝贝女儿就出事了,还有自己的外孙也一起去了,她顿时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阮常康没有晕过去,但是面色也十分的难看,同样备受打击,神情有些愣怔。搞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接二连三的出事了,先是岳母一家,接着又是自己的女儿,她肚子里可是怀着孩子的,都快六个月了,再过几个月就能生下来了,那就是七皇子的庶长子啊!以后七皇子若是继承大统,他女儿生的就是大皇子了,前途不可限量!可是现在,没了,都没了!

阮府主院正屋里,贺氏躺在床榻上,病蔫蔫的,阮华禹在一旁伺候着,神色也有些敲碎,眼里有着悲痛。

阮华禹一向疼阮若梨这个妹妹,说是把她当心肝都不过分。本来她当初要去七皇子府当侧妃他就十分的反对,觉得女子还是嫁人当正妻做主母的好,说是侧妃,但实际上一样是个妾室,以后会有什么出头之日。但是她一意孤行,不听劝,父亲和母亲也心了心思,他能有什么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进了七皇子府。

好在她进了七皇子府之后七皇子对她也十分的宠爱和看重,她的日子过得也很不错,加上七皇子还没有娶正妃。后来她怀孕了,他心里很是感慨,同时也为她觉得高兴,只要生下孩子,她在七皇子府的地位就算稳固了。可是没想到现在却出了这样的事,她和孩子都死了!她还不到十七岁啊!

“你妹妹……梨儿她现在……”贺氏艰涩的从喉咙里挤出了几个字。

阮华禹神色一痛,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话,“七殿下……七殿下已经处理了……”

说是处理,但事实上是怎么样的贺氏心里清楚得很。不过是一个侧妃,死了就死了,绝对不可能像正妃那样有正经的丧礼办的,还有孩子也是,尚未出世的孩子,即使已经出世了,但一个庶长子,七殿下也是不可能会为了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庶长子举办丧事的,这样是对正妃的一种羞辱。

所以她的女儿和她的外孙顶多就是一副棺材……

一想到这贺氏就心痛如刀绞,眼泪也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她娇宠着长大的女儿啊,还这么年轻,就这样没了。她甚至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着,老天爷为什么这么残忍?

“母亲节哀。”阮华禹知道这个时候说再多安慰的话都是枉然,但还是希望她能振作起来。没有了梨儿,但是还有华勋,华勋还小,母亲若是出了什么事,以父亲的年纪来看,肯定会再娶的,到时候吃苦的还是华勋。

贺氏明白他话里的深意,“你放心,母亲一定会振作起来的。只是梨儿……梨儿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为什么会突然就……而且在宫里不是有太医在吗?怎么还会连带人孩子都一起去了?”

贺氏不能接受也想不明白,清妃把梨儿接进宫去了,宫里的条件难道还会比七皇子府差?有清妃在,又有太医在,梨儿怎么样都不至于会出事,孩子救不回来就算了,怎么连大人都跟着一起去了。之前梨儿的情况明明一直都很好的,她写信问过了,梨儿说胎像很稳,很健康,没有问题。既然如此,为什么会一下子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阮华禹哑声将自己知道的事说了一遍,“母亲是有所不知,梨儿之所以会进宫皆是因为不知道为什么七殿下突然之间就生梨儿的气了,梨儿在七皇子府一下子就失宠了。清妃娘娘担心梨儿的身子这才将梨儿接进宫去的。可是又出了外祖母一家的事,梨儿大概是备受打击,忧虑过重,加上前些日子又病了一次,所以才……”

提到贺家的事贺氏心里又是一痛。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她的人生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引以为傲的娘家一朝崩塌,成为了过街老鼠,人人都恨不得唾一口口水,若不是她嫁入了阮府,怕是连自己都要受到牵连。自己的女儿,眼看再过几个月就能生下七殿下的庶长子了,现在却是一尸两命。

为什么所有的事一下子就变了呢?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一定是有人害了梨儿!梨儿进宫前才给我写了信,说她不会轻易放弃,说她一定会重新赢得七殿下的宠爱,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个男孩,只要生下孩子,她在七皇子府的地位就稳固了。梨儿怎么可能会因为贺家的事就倒下呢,她还有孩子,况且宫里还有清妃——”贺氏有些激昂的话突然戛然而止,眼睛瞠大,眼里闪着惊疑之色。

她想起来了,清妃……清妃,会不会、会不会是清妃……当初梨儿可是……这么一想贺氏顿时浑身一寒,同时也后悔不已。她怎么就鬼迷心窍,忘记了这件事,竟然会认为清妃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竟然会因为这件事过去了一段时间就淡忘了呢?她实在不应该让梨儿进宫去啊!

贺氏越想就于是后悔,最后忍不住悲痛的哭了出来。阮华禹只当她是因为阮若梨的死所以悲痛莫名,有心想要安慰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才好,最后只得是沉默着。屋子里就只剩下贺氏伤心欲绝的哭声了。

阮若梨虽然只是一个侧妃,但是她怀着的孩子好歹也是凤朝阳的孩子,现在连人和孩子都出事了,就算不办丧礼,但是凤明阳几个做兄弟的,怎么的都是要意思一下的。于是乎纷纷派人去了七皇子府表达自己的慰问。别的人就算了,凤明阳的人一上门,凤朝阳几乎是立刻就想将人轰出去。

因为不管怎么看他都觉得宁王府的人这个时候过来就是想笑话自己的,贺家的事他明知道是凤明阳一手策划却无可奈何。如果说贺家的事是凤明阳栽赃陷害的,他还能反咬一口,可是最后凤明阳呈上去的证据却是铁一样,是贺家这么多年行事的账本!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加让人信服的?他若是再在贺家的事上纠缠,只会让自己也陷入困境,整个朝廷上下都没人敢为贺家说上一句话!

凤明阳的人来过之后凤朝阳在屋子里狠狠的发泄了一通才冷静了下来。

而朝廷上则是因为贺家的事变得风声鹤唳了起来,人人自危,生怕皇上会突然就发作,把火烧到了自己头上,若是像贺家这样的话那可真是什么都没有了。整个贺家就剩下贺淮安一人了,但是却再也不能入朝为官,对一心想要在官场上闯一番天地的人来说还不如死了算。

皇上似乎也被贺家的事给气到了,一向还算硬朗的身子也出现了不适,不过好在平时皇上也是注重保养的人,倒也没有什么大碍。而凤明阳则是趁着燕京的水还没有静下来的时候跟皇上告假了,说要安心在府里解毒,怕是暂时没办法为他分忧解难。皇上也知道神医一直在研究解毒的方子,听他这么一说就知道肯定是神医已经有了主意了,他没有多问什么就大手一挥,答应了他。

凤明阳自然知道自己若是开始解毒,那将会有一段时间没办法出现在众人面前,这对他在朝廷上的势力可能会有一定的影响。凤朝阳肯定会把握住这次的机会狠狠打击他的,一个处理不当,等他解完毒再次出现在大家面前或许他经营的一切已经消失一半了。所以他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凤朝阳想对他下手的话就尽管来吧,鹿死谁手尚未可知。这次他能让凤朝阳栽了一个大跟头,以后也一样可以。

跟皇上提出告假的请求之后凤明阳就再也没有去上朝了,而是在宁王府里准备解毒的事。

贺家的人死的死,流放的流放,慢慢的也就淡下去了。平阳郡主这个时候才低调的带着贺淮安准备离开燕京去她的封地生活。

平阳郡主是大长公主的女儿,大长公主在皇上登基的时候也出过力,所以皇上对平阳郡主这个表妹也还算是可以的,给了她一处不错的封地,只是她嫁入贺家之后就一直生活在燕京,没有再封地过。现在贺家出了这样的事,她离开燕京也是最好的选择了,无论对她还是对贺淮安都是。

贺淮安在马车里没有下来,平阳郡主被领进了宁王府。

凤明阳看着一向对自己疼爱有加的表姑心里的感情有些复杂。

“表姑,是我连累你了。”他叹息着说道。

平阳郡主笑了笑道:“傻孩子,说这种傻话做什么。贺家的事即便没有你,我也一样会做的。我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一日不解决,我这心里就一日没办法放下过去的事。如今这样也很好,起码我心里舒服多了。至于贺家,那是他们自己作孽,怪不得谁。”

对贺家,她从来都不觉得亏欠过。贺家因为她的关系享受到了多少好处,他们自己能数得清吗?要说对不起,那也是贺家对不起她。如果不是当初贺家仗着清妃入宫正是皇上最宠爱她之时,皇上又需要贺家平衡朝廷关系,贺家利用了这层关系,非要替贺淮安娶,她会嫁入贺家?

凤明阳微微蹙起了眉头,“只是贺淮安若是知道贺家的账本是表姑从贺家偷出来给我的,他很有可能会因此而怨恨表姑,将来你们……”的日子还怎么过下去?

平阳郡主眉心一动,但是很快又扯了扯嘴角,“你当真以为他猜不到吗?贺家的账本收得很紧,一般的人是不可能轻易找到的。而在贺家,唯一有可能找得到账本,又会将账本给你的,只有本郡主。也只有本郡主有盼着贺家倒霉的想法,他怎么可能会猜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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