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这个十七岁的毛娃娃驸马一比,二十三岁的李云营长就显得成熟许多。李营长沉静镇定的指挥部队杀光所有能杀死的蒙古兵,收拢马匹。虽然对蒙古兵下达毫不宽容的杀戮,李营长对马匹就宽容的多,能救的尽量施救,不能救的才杀掉剥皮割肉。
部队继续前进之时,李云营长与其他营长讨论此战得失。他上来就做自我批评,“我之前算的有问题,若是每个营有三个炮兵连就好啦。”
其他营长也表示赞同。蒙古军在炮兵面前的弱势让大家都倾向于使用炮兵解决敌人的战法。要是拿破仑时代的法国将领听到这话大概会气死,法军一个营1000人只给4门炮。一个师9000人才36门炮而已。当然,拿破仑时代的法军火炮是六磅炮,步兵武器同样全面超过李云的部队。
驸马战败给运输部队争取到了一天多的时间。他们本来就距离扬州有不足100里的道路,这一天多让他们平平静静的走了60里路。眼瞅距离扬州不过30里,部队就慢下脚步做准备。
阿术元帅没有让大家失望,他第二天调动了围困扬州的一万多军队前来迎战送粮部队。
两边没搞什么花样,就是拉出阵列硬碰硬。宋军是火炮在第一线,长枪兵与火枪兵在炮兵后面列阵的老套路。蒙古军则有些新意,第一线上推上来床弩等远程投射武器,稍微靠后一些是新附军弓弩手。加起来总数有三千人左右。
三千人对六十门炮,元帅与毛头营长之间的战斗随着一声响箭而开始。
普通人只要挨上一根床弩射出的巨大弩箭立刻就报销了小命,那些脚踏弩的有效杀伤射程都超过百米。漫天飞蝗般的箭雨向着六十门火炮组成的阵地倾泻之时,那些可怜的炮手们只能缩在铸铁炮盾之后开火。
如疾风骤雨拍打木门,金属箭头射在铸铁炮盾上出噼噼啪啪的响声,这种响声带来的联想让炮盾后的宋军们不自觉的有些抖。
比可怜的炮手更可怜的应该是那帮不得不清洗炮膛,装填火药的炮组人员。炮手们有铸铁炮盾可以躲藏,这些炮组人员必须得暴露在弓弩之下。即便头带内衬厚棉的铸铁头盔,背后是铸铁甲,外面再批一层厚厚的纸甲,这些炮手们背对敌人,嘴里嘟嘟囔囔并且做着该做的动作。从蒙古军这边看过去,在宋军炮位旁边总是有些被箭射的如同豪猪似的身影在不停晃动。
“你们好好打,快点把那些蒙古人都打死。”呈现豪猪状的炮组人员边干自己的工作,边对着炮盾后炮的那些人狠。大家基本都在这样的局面下,众人除了竭尽一切提高射速之外貌似也没别的办法了。
火炮的射速很大程度上受限于火炮的散热度,每次射炮弹的火药气都会让炮管中的温度提升。即便炮管内被沾水的刷子刷过,一旦炮管在水蒸之后的温度还高过那些残留灰渣的自然温度,此时又有新的火药填充进炮管,其结果就是产生悲剧。赵嘉仁的部队里面就在训练中出现过这样的悲剧。
灰口铁的铸铁炮比白口铁的铸铁炮更薄,这意味着散热更好。看着只是不太起眼的差距,在实际上的战斗中就完全不是那回事。只要降低点射频率,增加浇水降温的力度,赵嘉仁的炮兵就能够维持较长时间内的连续射击。宋军的炮组顶着敌人密集的箭雨,维持着两斤炮一分钟大概射两炮弹的频率。
与宋军炮组们的防箭手段相比,蒙古军对两斤炮就完全没有防御手段。每一轮六十炮弹飞过来,除了嘴里念念有词之外,蒙古军的远程部队完全找不到其他防御的手段。
逐渐习惯了箭雨敲打炮盾与豪猪外形的大宋炮兵越打越顺畅,可对面的蒙古军远程部队怎么都习惯不了自己毫无防护的面对击中后必死的炮弹。随着队伍在惨叫声中开始变得有点稀疏,即便有蒙古刀斧手以及北方汉军虎视眈眈的监视,这三千远程部队撑了整整十轮炮击后才终于开始大踏步的向原理宋军炮兵的位置撤退。
阿术元帅并没有下令刀斧手们砍杀这些远程部队,因为他看得出,即便是蒙古弓箭手与宋军对射结果也是一样。如果更实事求是点的话,这帮新附军在刀斧手的坚实下比蒙古军表现还好不少呢。
一般来讲,宋军都会比蒙古军被动许多,会傻呆呆的看着蒙古军调整。李云营长是赵嘉仁太尉创立的宋军营长,他的态度就是趁你病要你命。既然蒙古军对宋军的火炮轰击没有应对办法,随着蒙古军远程部队撤退,宋军向前推动火炮。在蒙古军没办法立刻反击的距离上继续对蒙古军开炮。
这次率先挨炮弹的就是那些刀斧手。以他们的攻击范围,这已经是完全的单方面挨打。于是刀斧手只挨了两轮炮击,立刻就往下撤退。阿术元帅究竟阵仗,知道这可是军中大忌。军队最怕混乱,远程部队和刀斧手们此时都没了再战之心,没办法逼着他们立刻继续作战。若是强行调整,立刻就是自家阵线上先来一场大混乱。
元帅不得不命令蒙古军先撤退。李云等人见到阿术元帅的部队居然也撤离岸边,立刻将部队改换成细长的掩护阵型。没多久,部队就越过阿术元帅曾经把守的地区,向着扬州继续前进。
见宋军井然有序的变阵,井然有序的前进,元帅并没有下令继续猛攻。当天晚上,护送总数达到四万五千石粮食的宋军进入扬州。扬州城得到足以再坚守半年的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