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桂扬笑了一声,“我没在城里,但是正在城外参加邪神祭祀。”
胡桂猛忍不下去了,“三六,这都什么时候了,说话还要阴阳怪气,你究竟知道什么?怀疑什么?”
胡桂扬在炕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大声道:“我知道有人在设局,目的是造出一个活生生的妖狐,我怀疑你们所有人,没错,就是所有人!”
胡桂猛怒目而视,胡桂神不住摇头,“三六,你这话真是伤人,我们都在帮你,不遗余力。”
胡桂扬冷笑,“三位哥哥先后遇害,而且都生在观音寺胡同里,几十位兄弟严加守卫,竟然让凶手来去自如,在外人看来,这是妖狐作案,在我看来,解释只有一个:凶手就在咱们中间,而且不只一个。”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胡桂猛怒道:“你这是不识好歹!”
“不识好歹?我倒觉得自己目光雪亮呢。”胡桂扬笑了一声,放低声音,“几起刺杀,只有一次没成功。五哥,你出城迎接十六哥他们,真遇到伏击了吗?十六哥逃生,恐怕不是因为武功高强吧?”
胡桂猛面皮涨红,“什么意思?你怀疑我和十六弟串通好了,专门陷害你?”
“我刚刚说了,我怀疑所有人。”
兄弟二人彼此怒视,谁也不肯退让,老大胡桂神上前相劝,“生这么多事情,难免互相生疑,可咱们毕竟是兄弟,有同一个义父。”
胡桂猛讥道:“三六说了,他怀疑所有人,大哥也不例外。”
“三六弟真要是连我也怀疑……我也没办法。”胡桂神满脸苦笑。
“两位哥哥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不如去好好商量一下,怎么将我完美地变成妖狐。”
胡桂猛勃然变色,瞪视胡桂扬,最后转身离去,再不说一个字。
胡桂神留了下来,耐心劝道:“三六弟,你若说咱们兄弟当中有人生出异心,我信,可你把所有兄弟都给得罪了,于你有什么好处?”
“正好让大家都知道,我与诸兄弟关系都不好,方便你们以后说我变妖。”
“你、你越说越不像话。”胡桂神的脾气向来温和,这时也有点不满了,甩手要走。
胡桂扬偏偏道:“大哥,请你帮我个忙。”
胡桂神止步,冷淡地说:“说吧,别过分。”
“不过分,请你给西厂汪直带句话。”
“厂公不是我想见就能见到的。”
“没关系,什么时候见到什么时候带话。”
胡桂神寻思一会,“好吧,什么话?”
“明天午时一过,我会去拜见袁大人。”
胡桂神一愣,“拜见袁大人做什么?你找到义父遗体的下落了?”
“我只是拜托大哥传句话而已,能不能听明白,那是汪直的事。”
胡桂神迷惑地摇摇头,“厂公名讳不是随便叫的,你好歹也算是半个公门中人,小心一点。”
大哥、五哥都走了,胡桂扬没有得意之情,他现在的策略是将一切事情挑明,尽可能将局势搅得更混乱,这个过程中,免不了会冤枉许多好人。
“已经三个了,你究竟要杀多少人才肯罢手?”胡桂扬喃喃道,要论浑水摸鱼,那个暗中策划一切的“妖狐”才是真正的高手。
独自在炕上坐了一会,三九弟胡桂大托着食物进来了,也不说话,放下就要走,显然是听说了三六哥“怀疑所有人”的言辞,感到受伤。
“等会。”胡桂扬叫道。
“饭里没毒。”胡桂大冷淡地说。
“我还没变妖狐呢,没人会对我下毒。”
胡桂大脸气得通红,“你连我也怀疑?怀疑我之前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在陷害你?”
胡桂扬看着三九弟,目光清澈,似笑非笑,“我希望有一个人能让我相信,可这样做的代价可能是我,还有不知多少位兄弟的性命。”
胡桂大神情稍缓,“我决定以后跟随大哥了,我这人比较笨,只适合跑腿儿,五哥比较严厉,我怕我跟不上。”
“明智的选择。”
“三六哥也应该选择一方,只靠你自己,不可能逃脱困局。”
“不急,我现在的选择太多,有点花眼。”胡桂扬笑道。
“三六哥还有什么事?”胡桂大突然又变得冷淡。
“谁决定将棺材搬走的?”
“遗体不在,棺材摆在那里不太合适……你问这个干嘛?”
“棺材里有些线索,决定将它搬走的人,就是我最怀疑的人。”
胡桂大沉默良久,“我已经追随大哥,说的话你还信吗?”
“果然是五哥。”胡桂扬微微一笑,这就是他想得到的答案。
他有预感,最后的时刻快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