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桂扬扭头问韦瑛:“有可能让两位厂公共同到场吗?”
韦瑛马上摇头,“我与左百户此前共同查案,就算是两厂联手了,想让两位厂公共同到场?除非是陛下亲自指定,否则的话,就算是王侯喊冤,也用不到这样的规格。此女刁蛮无礼,胡校尉不必再问下去,带回西厂严刑拷打,我再派人去她的住处仔细搜查。童丰若是真留下文字,就算藏在十八层地狱里,西厂也能找出来。”
明明是胡桂扬受到指控,他却像没事人一样,居间传话,再转向杨彩仙,“你想好了,西厂的掌刑之人全是从锦衣卫调去的好手,别说你这样一名娇滴滴的女子,就算是牛掌柜这样的男子,也受不住他们的拷打。”
“嗯?跟我没关系。”牛掌柜急忙道,觉得事情越来越不对劲儿。
杨彩仙依然不怕,“我说的都是真话,自然不怕拷打。但是你们也要想清楚了,在我的住处,在整个乌鹊胡同,你们找不到童大哥留下的一块纸片儿,我若被带去西厂,三天之内,他的证词却会传遍整个京城,甚至全天下。”
胡桂扬笑道:“有勇有谋,佩服佩服。”
韦瑛力主抓人,“别听到胡说八道,她一个至贱之人,有何本事传播谣言?就算她还有同伙,三天之内也会被西厂一网打尽。”
胡桂扬劝道:“韦百户,再这样下去,她更以为你在包庇我了。”
“我……算了,你自己问吧,我不想听了。”韦瑛拂袖而去。
牛掌柜将胡桂扬与杨彩仙各看一眼,急忙跟出去,“跟我没关系,我也不听。”
店里只剩两人,杨彩仙一脸怒容,胡桂扬一脸微笑,“你猜韦百户去做什么了?”
“我怎么知道?生闷气去了?”
“呵呵,想激怒一名锦衣百户可不那么容易,他去你家搜证词,顺便再审你的义父杨少璞。”
“嘿,他若是能搜出来东西来,我叫他干爹。杨少璞对此事毫不知情,西厂就算将他的骨头拆了,也问不出来什么,更不会让我屈服。”
“原来你只认义兄,不认义父。”
杨彩仙突然叹息一声。
“怎么,我说错了?”胡桂扬诧异地问。
“我叹自己只是一名弱女子,面对仇人却无力报仇,只能寄望于这世上还有主持公道的青天老爷。”
“我这个人比较懒,看你还年轻,若是从现在开始学习武功,没准有一天能打过我,至于青天老爷,就比较难遇到了。”
杨彩仙扭过头去,看样子不打算再开口。
胡桂扬自语道:“这是一次机会,我可以把她杀死,然后在她手里塞一把匕——没准这就是韦百户的用意,他还真是一位好朋友。”
杨彩仙脸色微变,向门道后退两步,“我若遇害,你的罪证会散布得更快。”
“哈哈,这招我也用过:童丰可能对你说过什么,但是根本没写证词,第一次受审的时候,你还没有想到这个主意,所以什么都没说,今天看到我之后,才抛出来唬人。”
“信不信随你。”
“可你想过没有,我若是无辜,必然要将你送入西厂以证清白,我若是真凶,更不能放过你,还是要将你送入西厂受刑,然后想办法阻止证词原本出现——如果真有那东西的话。”
杨彩仙脸色又是一变,语气不如一开始那样自信,“受刑我不怕,证词原本你肯定找不到,除了我,没人知道它藏在哪里。”
“既然如此,你坐牢之后,又怎么能让证词传遍京城?”
“别再套我的话了,我不会说的。”
胡桂扬双手放在脑后,沉默了一会,笑道:“童丰有没有说过我会派谁杀他?”
“说了,是你的一个姘头,也在郧阳府被药物催成假异人,擅长用器械,以弥补功力的不足。”
胡桂扬脸上的微笑稍显僵硬,“擅长器械”这几个字不是杨彩仙能够编造出来的。
神情的一点变化也逃不过杨彩仙的眼睛,“要怪就怪你的姘头不知深浅,在京城出没,自以为无人得知,其实童大哥早就现她的行踪,可惜被她先下手。”
“‘早就’是什么时候?”
“一个月以前,刚进腊月,你自己还不清楚吗?”
胡桂扬不清楚,一个月以前他还在回京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