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笑着告辞。
又过去一个多月,时近五月,胡桂扬起床,摸摸渐鼓的肚子,琢磨着臊子面已经吃够,该让面馆换个花样,结果快到中午也没人送饭来。
缸里还剩点水,胡桂扬洗漱过后,再一次走出大门。
阳光炽热,街上已不是他记忆中的泥水,而是扑面而来的灰尘。
胡桂扬腿脚软,走到面馆就已气喘吁吁。
伙计正好出门,笑道:“哟,胡校尉出阁啦?”
两人总开玩笑,胡桂扬也不在意,揪住他问:“上午怎么没送饭去?好不容易养出的一身膘,少一两你也得赔钱。”
“胡校尉还不知道吗?西厂的人都撤了,店里的账也已结清,所以……”
“都走了?”
“是啊,昨天晚上的事情,他们没告诉你?”
胡桂扬松开手,“他们不敢扰我清梦。那我今天在店里吃饭。”
伙计让进去,“‘十二太保’还在吧?”
“在,跟我一样,也养胖了。”
掌柜仍不要钱,“这回是真请。”
胡桂扬并不急于出门,吃过之后回家休息,第二天才出门,先去袁茂家里,结果屋主已经换人,据说原主调任外地去了。
胡桂扬步行去往西厂,到衙门口时已是满身大汗,衣服都湿透了,小声埋怨自己:“只想着吃饭、睡觉,怎么就不能趁机练功呢?”
百户韦瑛得到通报之后,亲自出门相迎。
胡桂扬心情大悦,拱手笑道:“总算见到活人了。”
韦瑛也是笑脸相迎,将胡桂扬请到门房里,送上茶水,“胡校尉不来,我也要去府上拜访。”
“西厂的茶总是这么好喝。”胡桂扬赞道。
“胡校尉很困惑吧?”
“等我将这杯茶喝完。”胡桂扬细细品味,好一会才放下杯子,“我的困惑早就变溲啦,只想知道我现在还是西厂校尉吗?”
“这个……我还是简单解释一下之前的事情吧。”
“嗯,只要我有茶喝,随便你说。”
韦瑛重斟一杯茶水,“那天晚上,石百户与袁茂、樊大坚带着太子回到通道尽头,觉得不宜久留,是石百户用刀挖出一些小坑,走到地面上。结果现所有人都陷入半昏迷状态。石百户想将太子送交厂公,可袁茂建议先躲在人群中,看看再说。”
“嘿,还是袁茂比较聪明。”
“所以他们四人脱掉外衣,拣了几件乞丐的衣裳换上。”
“还能拣到衣裳?”
“之前有一批人因为‘心不诚’离开天坛,大概是太伤心吧,脱掉衣裳乱扔。”
“嗯。”胡桂扬继续品茶。
“来到地面之后,太子比较听话,没有叫喊。等到天亮,三人带着太子与乞丐们一同离开,直接送到这里,将厂公与我都给瞒过了。”
“呵呵,厂公回来之后一定很高兴吧?”
“高兴,但也将他们训斥一顿。”韦瑛回忆往事,不由得摇头,袁茂等人当时的举动完全是在冒险,万一皇帝就是想让太子留在丹穴里,他们就是犯下死罪。
袁茂力主保护太子,声称他们几人被送入丹穴,必有原因。
袁茂猜对了,汪直将太子送到宫里之后,一回西厂就将三人大大地表扬一番,然后告诉他们此事不可张扬,也没法立刻给予奖赏,石桂大、袁茂要出京历练一两年,回来之后升官,樊大坚也去外地掌管道观,回京再分给更大的地方。
三人当晚就得出,来不及向任何人告别。
韦瑛继续道:“还有江东侠、赵阿七等五名异人,全在通道里受了重伤,整整一天之后才被现。也是他们胆小,厂公与李仙长亲入通道,就从他们身边经过,却没人敢吱声。”
“他们居然没死?”
“没死,至今还被关押,据说过几天会被释放,因为他们真的只是凡人,再没有任何用处。”
“李孜省受到惩罚了?”胡桂扬开始感兴趣了。
韦瑛笑着摇头,“宫里的事情我不太清楚,据说李仙长地位尚稳。”
“遗憾。”
“然后就是那枚神玉。”
“它叫神玉了?”
“对,何三尘从哪得到的?居然有此奇效?”
玉佩是皇帝托公主转送的,胡桂扬当然不会说出来,笑道:“我就是一个稀里糊涂的工具,什么都不知道。”
“唉。西厂本以为何三尘会去探望胡校尉,甚至将你带走。”
“那是一个绝情的女人。”
韦瑛笑笑,“最近西厂得到消息,说她出现在江南。”
“哦,原来如此。”胡桂扬终于明白对自己的监视为何撤消,“别的事情我也不感兴趣,就想知道我现在是平民还是校尉?”
“你还是校尉,从今往后,你只有一项任务,抓捕何三尘,至少要夺回神玉,那是天下至宝,绝不可流落民间。”
“好啊,将俸禄先给我吧。”胡桂扬甚至不去想玉佩在哪。
(本卷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