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宪伦眼看着星野的背影刚一走开,孟婉云眼里的笑意刹那间消失不见了,眼里蒙上一层重重的寒意,她不再搭理孟宪伦,看着带到眼前的嫌犯,手一挥用日语命令着,一行人走进了审讯室。
孟宪伦感觉后背嗖嗖冒凉气,打了个寒噤,赶紧转头朝着城东走了回去。
这边孟宪君一路小跑回到家,后背早已湿透,今天他接到同事姜桐莘的通知,告诉他联系到了刘家峪一带的游击队,他们派了人过来和圣城的抗日力量接触,准备制定计划,里应外合打击鬼子。
见面地点就在刚才那个小巷的姜桐莘家里,几个学校的抗日积极分子都去了,和游击队的同志相见恨晚,聊的群情激昂,自从师范学校的抗日联络站被彻底破坏以后,圣城内的抗日人士一直苦于群龙无首,这次成立了新的联络站,站长就是姜桐莘,明确了下次的见面时间、地点和暗号,布置了今后要开展的工作。
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姜桐莘突然发现时间已晚,赶紧安排开会的同事一个个的撤离,孟宪君是最后一个走的,因为孟府离得最近,没想到一出门就遇到了查夜的孟宪伦。
幸好是孟宪伦,也幸好小庆泓真的生病了,下午孟宪君出门的时候,刚给庆泓喂过药,小家伙是空腹吃了几口柿饼才不舒服的,张灵玉怕耽误他出门,赶紧接过孩子,还说小孩子闹个小毛病很常见呢,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孟宪君来到房中做了些准备,孩子已经睡着了,张灵玉告诉他庆泓有些发热,哭闹了一晚上,孟宪君告诉她星野要来的事情,嘱咐她不要多说话,由自己来招呼日本人,夫妻俩刚商量好星野也到了。
孟宪君给星野讲了孩子的症状,食用过哪些东西,星野拍了拍额头,“对了,就是柿饼,孩子太小,消化能力还不行,特别是空腹食用后,就会消化不良,胃酸和柿饼中的鞣酸成分大量结合,使得腹中很不舒服,严重的还会造成便秘和结石。”
“那怎么办?”孟宪君夫妇一听着急的问道。星野笑了:“不要紧,我给他吃一点促进消化的药,你们多给他喝一点热水,再给他热敷一下腹部,吃些清淡的米粥,过几天就会好了,以后不要让他再空腹吃柿饼了。”
夫妇两人自是千恩万谢,把星野送走后,孟宪君长出一口气,赶紧回屋把湿衣服换下来,张灵玉看在眼里,没有说话。
审了一夜,没有任何突破,孟婉云疲惫不堪的走出审讯室,这个进城的农民自称是来卖中药材的,得了钱去酒馆吃多了酒,倒在一处睡着了,醒酒才发现天晚了,又没有足够的钱住店,身上倒是一股子药味,但他的右手虎口食指和掌心有明显的老茧,一看就是使枪的手,他狡辩说在山上也是常打猎的,自然有茧。
孟婉云当然不信,刚要用刑,这人五大三粗的胆子还极小,一鞭子还没挨就吓得屎尿屙了一地,把孟婉云一气之下把他打个半死,依旧哭叫着说冤枉,后来打晕过去也没交待出一个有用的屁来,看来又是个误抓,本来想把他扔出城去,但总觉得哪里不对,想想还是暂时关押起来稳妥些。
回到房间刚睡着,就听有人敲门,原来是星野,“哦,星野君,昨天真是拜托您了,我一直忙到现在,还没顾得上谢谢您,我侄子没事吧?”孟婉云用手抚了抚压乱的头发,露出了疲惫的笑容。
“哦,智子,小孩子没有事,就是贪吃了柿饼不消化而已,我留了药给他们,应该很快就会痊愈。”星野看见孟婉云面露疲色,知道她又工作了一夜,有点心疼,他顿了一顿,鼓起勇气看着孟婉云,“智子,我爱上你了,我们结婚好吗?让我来照顾你,等战争结束我带你回日本,那里有我的妈妈和姐姐,她们一定也会喜欢你,和我一样!”
孟婉云冷冷的看着他,良久,突然笑了,笑的千娇百媚,笑的荡气回肠,笑的鬼哭狼嚎,她越笑声音越大,笑到扶着窗台直不起腰,直到累的瘫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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