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士们拔出刺刀,和鬼子进行了肉搏,刘战旗一口气杀了两三个鬼子,自己也身中数枪,倒在血泊中。
等他醒来,已经躺在医院里了,听说和他一起战斗的战士,除了他以外,只有三个人幸存下来,全部都是重伤。
所以他看到孟婉月随意的拿起纱布给他擦汗,便直接开骂,继而气晕过去。
后来养伤的日子,他才知道,那些纱布都是用过扔掉的。
但孟婉月舍不得,把一些看起来还可以用的,反复清洗再用开水煮过消毒,留下专门为伤员擦汗用。
刘战旗知道错怪了她,但她没有辩解,每天细心的照料着他,手不能动,她就一勺勺的喂,为他擦汗,为他翻身。
慢慢的,刘战旗心里有了一丝丝的变化,变柔软了,也不乱发火了,一天不见孟婉月,他就会焦躁不安。
同病房的老张是过来人,早就看出刘战旗心里那点小九九,没事就对孟婉月说:“小孟啊,你要是一天不来,咱们刘参谋啊,就跟那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哈哈哈!”
弄的孟婉月脸通红。
要说对刘战旗的印象,孟婉月更多的是崇拜和敬佩,他是战斗英雄,铁骨铮铮,虽然严肃起来让人害怕,但更多的时候,她被他的见识和智谋所折服。
直到有一天,她扶着他在院子里做康复练习,那时他刚能下床,为了能早日恢复,刘战旗每天都咬牙坚持,常常汗水打湿了军装。
休息的时候,孟婉月把刘战旗扶到树下,两人坐在石墩上聊起了家常。
孟婉月说起了圣城的家,父母、哥哥、姐姐妹妹们,自己几年没见到他们了,特殊时期,只能偷偷和大哥互通消息。
不知怎么的,刘战旗也说起了自己以前的家,养父和刚过门半年的媳妇。
那些让他终生难忘的温暖的生活片段,这些从未对人提起的往事,让这个硬汉竟然痛哭失声!
孟婉月懵了,这是她从来没有预想过的情景,她眼里的刘参谋向来都是铁骨铮铮,意气风发,怎会如此脆弱?
可此时,她竟然有种想把他拥入怀中的冲动,但她什么也不敢做,只好默默的掏出手帕,递给了刘战旗。
她不知道怎样去安慰他,就这样默默的坐在一边陪着他,一直到冷梅喊大伙儿吃饭了,刘战旗才整理了一下情绪,站了起来。
“小孟,对不住,是不是吓着你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刘战旗有点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笑了。
孟婉月温柔的笑了,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从那天起,两个人之间又多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情绪。
刘战旗彻底打碎了戴了十年的冰冷面具。
在孟婉月面前,他的喜怒哀乐都变得真实,不牵扯到保密纪律的事情,他第一个想告诉的,一定是孟婉月。
除了要提前归队的事情。
他不想告诉她,虽然他知道她早晚会知道。
他想干脆的直接离开,省得自己牵肠挂肚。
趁现在还来得及。
可是,他的腿还是带着他回到了医院,他还是想和她告个别。
他把他唯一一件值钱的东西送给了她,那是老首长为了鼓励他,让他好好学文化时送给他的。
刘战旗做完了想做的事情,长吁了一口气,转身大踏步的走了。
那晚,孟婉月没有参加刘战旗的欢送会,她不能面对这离别的场面,她坚称自己身体不适,直到冷梅无奈的离开。
她握着那只钢笔,哭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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