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家的媒人都是李媒婆,张家闺女和王家丫头都和文兰年纪相仿,怎么就没把这样的好人家说给文兰呢?
江氏越想越气,抬腿就往李媒婆家去了。
到了李家墙外,鞋袢儿开了,天热日头毒,江氏赶紧蹲在树荫下系上。
就听李媒婆送客到了门口,江氏从树后瞄了一眼,原来是隔壁街上的开麻酱坊的刘麻子媳妇。
“刘家的,你家丫头的亲事包我身上了,我说的那两家少爷,你回去和刘掌柜商量商量,回头告诉我,我去给说合说合!”
“嗳,老姐姐,牢您费心,回头我给您回话!”
刘麻子家的笑的嘴都咧到耳朵根儿了。
“刘家的,我可告诉你,你别漏了口风,尤其是陈乡绅家的那边,她来找我几次了,要给她家文兰找人家。”
“我是没办法和她说实话,一直拖着,你说她家文兰吧,脸上那块疤,谁看谁糟心,听说陈乡绅走后,家产也让本家分的差不多了,估计嫁妆也没几个,这媒怎么做啊?”
“那门楣稍微低一些的也能有吧……”刘麻子媳妇疑惑着。
“我试着给几家也提过,人家一听就不干了,相貌和嫁妆是小事,人家是不愿意和丫鬟出身的填房生的女儿结亲!”
“哦哦……”
刘家的走了,李媒婆转身进了院子。
江氏一腚坐在地上,脸憋的通红,心也砰砰直跳。
她满心以为自己是最幸运的女人,从低人一等的下人,一跃成为大户人家的夫人。
她努力端着夫人的架子,她一直以为,她彻底的告别了那个没有尊严的阶层,没承想她在世人眼里,还是那个低贱的奴婢。
江氏不知道怎么回的家,一路上她恨着自己,为什么要生个女儿,到头来,文兰和她一样,永远让人看不起。
一进院子,就看见长生正和文兰说笑,长生不知道从哪里挖来一颗炮仗花,正和文兰商量着,栽到哪里合适。
江氏这些年来都没见过文兰笑的这么舒心,成天板着脸,她常说文兰是来讨债的。
江氏气不打一处来,和一个下人说笑!哪儿还有一个小姐的样子?
怪不得嫁不出去!
“文兰!到我房里来!”
长生吓得一哆嗦,叫了声“夫人”,赶紧干活去了。
不知道文兰又要挨什么训,长生转过身叹了口气。
自小,长生就和文兰一起长大,他亲眼看到她被漠视,被忽略,她不开心的时候,他想方设法的逗她笑,哄她开心。
长大以后,主仆有别,但他还是那个能把文兰逗笑的人,他不觉得她脸上的疤有多难看,他只知道她外表冷漠,却有颗敏感脆弱的心,他只想呵护着她。
“文兰,你到了要嫁人的年纪了,和一个下人嘻嘻哈哈像什么样子!”
江氏想起李媒婆的话,就像被人打肿了脸,一时羞愤,口无遮拦。
“怪不得让人看不起!你这样传出去更没人要了!真是全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我有什么丢人的,让人看不起的是我吗?”
文兰冷笑道。
“我和长生说笑怎么啦?你以为我会看上他?告诉你,我以后是要嫁给人上人的,一般人我根本看不上!”
“对了,我还要自己有本事,别以为嫁给有本事的人就行了,自己没本事一样让人看不起!比如你!”
“啪”江氏忍无可忍,一个嘴巴打在陈文兰脸上。
陈文兰冷笑一声,转身走了,只留下气得浑身发抖的江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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