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丽萍抱着孟宪臣,痛哭了整整一个时辰,又是惊喜又是伤感,想想自己这些年被冷待,更是眼泪止也止不住。
孟宪臣看到自己住过多年的小别院,现在亦是破旧不堪,母亲身边只有一个老妈子伺候着,已是下晌,还是冷锅冷灶,连中饭都没有吃呢。
父亲孟昭坤竟然给日本人当过维持会的副会长,后来不明不白的被日本人杀了,说起来怎么也是不光彩的,孟宪臣只能默默的给父亲的牌位上了一炷香,不便再提。
听了刘丽萍的哭诉,孟宪臣不免对伯父孟昭轩有一肚子的不满,不管怎么说,自己在外从军,父亲又早已亡故,对母亲应该多加照应才是。
可是等孟宪臣见到了孟昭轩之后,不满的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此时的孟昭轩已经不是当年他离开家时的那个大伯了,只见他头发已然全白,满脸的皱纹,身子虚弱的直打晃。
看到孟宪臣,孟昭轩老泪纵横,没想到侄子还活在人世,被日本鬼子占领的八年,每一天都不敢想像还有明天,亲人离散,家破人亡,比比皆是。
还能再次相见的亲人,自是感到无比的幸运,哪里还谈什么埋怨?
孟宪臣进来的时候,孟宪君正躺在堂屋的罗汉床上歇息,床边放着拐杖,刚才他才被张灵玉扶着,在院子里走了一圈,累的直出虚汗。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孟宪臣明知故问,刚才母亲已经将孟宪君是赤色分子的事情,告诉了他。
“哎呀!宪臣回来了!我腿脚不方便,刚才就听到你和父亲在院子里说话了。”
“你快躺着别动,你这腿是怎么伤的?”
“哎,别提了!这人呀要是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你说我老老实实一个教书先生,竟生生的被我一个同事陷害,他是赤色分子,为了保全自己,竟然诬陷于我。”
“还有这事儿?”
“可不是嘛?日本人打我,让我交代,你说我能交代啥呀?我啥都不知道!”
“我听说大妹妹可是给日本人工作的,她没想办法救你?”
“还说呢!这婉云呀,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跟着咱们何表妹偷偷去了上海,再回来就成了日本人了!她还救我?她为了在日本人那里邀功,我的腿呀,就是她打断的!”
“哦,还有这事儿?”孟宪臣将信将疑。
“你看看咱这一大家子,死的死,残的残,眼瞅着就快活不下去了,咱家的那些铺子,全都给日本人抢的精光,但凡她要是有点人心,还能让人抢自己家?”
“这些年就全靠一点儿老本儿和我的薪水度日,三婶那边儿免不了受委屈,二婶儿看过得艰难,主动分出去单过了,也是靠着宪伦和婉兰那点薪水度日。”
“这些年家里过的真不容易!大哥,你这腿以后还能讲课吗?”孟宪臣信了孟宪君的话,关切的问。
“我这不是正在练习吗?就怕不能再登讲台,这日子还怎么过呀!”孟宪君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大哥,你别担心!这次我是要去东三省上任的,准备把我娘带着一起走,至于家里,我和圣城新政府的官员很熟,打个招呼,会关照你们的!”
“哎呀,宪臣啊,托你的福了,现在是国军主政,要是能给学校说说,给我安排一个闲差就更好了。”
“这个没问题,大哥你放心吧!”
从孟宪君那里出来,孟宪臣一路还在琢磨孟宪君的话是真是假,迎面走来一人,给他施礼叫了一声“三哥!”
孟宪臣抬头一看,正是二妹孟婉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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