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做梦!傻瓜!”文景说了第一句话。
郑喜子闭上眼睛,靠在文景的肩头,安心的笑了。
可是转眼她又想起了什么,越过文景的肩头往门外看了两眼。
“爹呢?怎么没回来?”
文景没有说话。
郑喜子丛文景的肩上抬起头来,两手抓住他的胳膊,看着他。
“爹没和你在一起?你俩分开了?”
“没有,我们一直在一起。”
“那怎么爹没跟你一起回来?”
“我是逃回来的!”
“你这个混蛋!你怎么不带着我爹一起逃!你怎么能把他一个人扔下!”郑喜子瞪大了眼睛,挥手要打文景。
文景猛地把她搂在怀里,搂得很紧很紧。
“听我说,两个月前你爹病死了,我没办法把他带回来,遍地都是死人,我逃的时候也差点儿被打死……”
“啊啊啊啊啊啊!你混蛋!爹啊啊啊啊啊啊……”郑喜子尖叫着,胡乱骂着,哭着,直到用尽力气,身子软绵绵的向地上溜去。
文景赶紧把她抱起来,往堂屋走去。
喜子无力的在文景怀里呜呜哭着,先喜后悲,乐极生悲,也不过如此了。
精疲力尽的喜子睡着了,文景就这样抱着她,看着她满脸的泪痕,文景暗暗发誓,一定会给喜子一个完整的温暖的家,不会让她再有伤悲。
此刻,李梦娴却在家里坐立不安。
孟宪伦昨晚已逃往上海,本来他是不愿意走的,虽然在国民政府的警察局里上班,但自己只是一个小文员,连国民党员也不是。
就算是日伪时期,他对上峰的命令也是能推就推,从来也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要逃?
可是舅舅何玺之一直在吓唬他,说解放军来了,要把他们统统枪毙,就这样连拖带拽的把他带走了。
孟宪伦想把和晚秋一起带走,警局里的人想走的都带着家眷一起走,可是徐晚秋就是不肯,不但不肯和他一起走,还要劝说他留下。
孟宪伦别看平时油嘴滑舌,嘴皮子透溜,但他向来胸无大志,胆子也小,一来二去,便没了主意。
何玺之把他拽到警局,苦口婆心的劝说:“我是你亲舅舅,我能害你吗?别管怎么样,先去上海避避风头再说。”
无奈孟宪伦只好和何玺之一起走了,他天真的想,等稳定了再把徐晚秋也接到上海。
没成想到了上海,和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到处人心慌慌,各人盘算着自己的事情,最可怕的是,根本就不可能再回去了。
孟宪伦苦闷至极,也不能通信,每天在临时安置的部门上班,也没多少正事儿干,整日胡思乱想,不然就在发呆。
下了班回到宿舍,孟宪伦更是无所事事,他开始想家,想晚秋,尤其是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更是寂寞的发狂。
于是他下了班没事儿就在上海街头瞎转。
这天,他路过一个精致的首饰店,忍不住进去瞧瞧,他想买点儿什么,以后回家的时候送给晚秋。
店员小姐耐心的帮他推荐了一一款又一款,可他一直没有选到心仪的款式。
突然,孟宪伦在一个高架玻璃柜上,发现了一款用玻璃罩罩着的珍珠耳钉。
浅粉色硕大珍珠,镶嵌在玫瑰花纹的底座上,在雪亮的灯光下,闪着柔润的光泽,高贵而不失雅致,孟宪伦一眼相中了。
“就要这个了!”
“对不起,先生,这个是别的顾客定做的。”
一个浑厚的男声在身后响起,孟宪伦回头一看,竟是表哥秦海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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