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孟宪伦回到宿舍,做好了坚决返回圣城的准备。
他准备第二天就找舅舅辞职,大不了回圣城开个铺子,做个小老百姓,只要和晚秋还有娘在一起,别的都不重要。
看着表哥秦海川一家人和和乐乐的在一起,孟宪伦心里羡慕不已,恨不得连夜就走。
第二天孟宪伦早早起来,刚一上班就来到舅舅何玺之的办公室。
他早已想好了说辞,就说自己临走前晚秋有了身孕,身边不能没有人照顾,自己宁愿不要这份薪水也要回圣城去。
孟宪伦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回答,刚要推门进去,秘书过来说,整个警区都集合完毕,今天上面来人,给大家开战前大会,让他赶紧去会议室。
孟宪伦来到会议室,找了个角落坐下。
何玺之看到他来晚了,还瞪了他一眼。
旁边的同事悄悄告诉孟宪伦,这次形势很紧张,前线战事吃紧,委员长很不高兴。
今天专门派来一个上将,带着两名部下,给全军上下做动员,鼓士气,发动能动员的所有力量,准备和共产党决一死战。
正说着,突然全体起立,倪振举上将到了。
随他前来的两个部下,一个是孟宪臣,另一个是梁子文。
孟宪伦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倪上将讲了当前的严峻形势,也分析了国军的种种优势,还借委员长的话,说有了美国人的帮助,一定可以大获全胜。
言毕,由孟宪臣补充一些详细的内容。
孟宪臣一脸威严,站在台上比倪长官派头还大,他冷峻的目光朝台下扫了一遍,竟然发现了藏在角落的孟宪伦。
孟宪伦躲闪的眼光和孟宪臣的碰在一起,吓得心里一哆嗦,赶紧将眼神移开。
孟宪臣冷笑了一下,接着讲道:“正值党国危难之际,我希望在座的各位,以党国为重,抛却私心杂念,精诚团结,誓死保卫南京,誓死保卫委员长!”
孟宪臣顿了一顿,“现在我宣布一下军纪,如有临阵脱逃者,杀!如有通共告密者,杀!从现在开始,未经允许,一概不得擅离自己的岗位!违者,以军法论处!”
一席话说得孟宪伦心肝儿乱颤,他后悔为什么听舅舅的话,现在连唯一的后路也没有了。
从会议室离开,倪长官回南京述职,孟宪臣和梁子文即将开拔徐蚌战场。
一路上,孟宪臣沉默不语,梁子文关切的问起李淑兰和孩子们的情况。
“都安置好了,母亲和淑兰孩子们一起留在上海了,有你嫂子在,家里的事情我不担心。”
“那就好,你看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比你还轻松!”
梁子文开着玩笑。
“梁老伯还在圣城?”孟宪臣问道。
“日本人一投降,家父就被我二弟接去香港了,毕竟他老人家也完成了历史使命,把祖宗留下来的宝贝完璧归赵的挖出来,重新陈列在鲁圣公的家庙里了。”
“是啊!梁老先生为了保护圣城百姓和历史文物,也算是忍辱负重啊!”
“我父亲并不在乎个人的名誉,甚至于生死,他常说要以民族国家的利益为重,个人的一切都算不得什么。”
“老先生心怀大义呀!”孟宪臣不由得心生赞叹。
“宪臣,现在只有你我二人,你实话告诉我,对于咱们最初的信仰,你有没有动摇过?”梁子文两眼紧盯着孟宪臣。
“没有!我从来没有动摇过!”
“我动摇过,不!可以说,我现在正在动摇!”
梁子文两眼望着窗外。
“你!你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孟宪臣面无表情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