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锦莲脑袋嗡的一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不行!得去堂屋看看!
门被推开了,孟宪君领着几个军人,为首的一个拄着双拐,只有一条腿。
孟婉莹和张灵玉过来搀住了何锦莲,两人不断擦着眼泪。
“你们?出去!你们出去!”何锦莲忽然惊恐的喊道,“我不听!我不听!”
“娘!”孟宪君眼泪哗哗的流下来,“你还有我,还有庆泓他们……”
“大娘!孟婉月同志是我们的骄傲……国家和人民不会忘记她!”几名军人齐刷刷的给何锦莲敬了个军礼。
刘战旗掏出那只钢笔,“大娘,这是婉月留下的……”
何锦莲机械的接过笔,看了一会儿,突然用了全身力气将笔摔在了地上,“我要我的女儿!还我的女儿!老天爷啊,把我的女儿还给我啊!”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用头撞着床腿,继而满地打滚,从小,何锦莲就没正眼看过婉月,婉月就像一个影子般悄悄的成长着,末了又如影子般悄悄的消失在人间。
何锦莲后悔没有多抱抱她,多陪陪她,甚至都没有好好听她说过话,直到失去了她,何锦莲才感觉心里像被挖掉了一块肉一样疼。
哭够哭足了,何锦莲慢慢的、一块一块的捡起那只摔碎的钢笔,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仔细地把这些碎片包在一起。
“宪君,等天晴了,把你妹妹也葬在老林里吧,和婉云挨着。”
何锦莲声音平静的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从此,孟家老林里又多了一个空冢,里面只有一个手帕,包着那只摔碎的钢笔。
这年年底,何锦莲也在一个冬夜悄悄的走了,平静安详,就像一个走了很远路的人,终于坐下来休息了一般。
张书梅秋天生了一个男孩儿,刘战旗给儿子起名叫明明,意为光明的意思。
孟婉莹一下照看两个孩子,忙的不可开交,不过工资也开双份儿,这让她很开心,累点也心甘情愿。
丁金花在虎子上了托儿所后,按惯例要回老家,走的时候孟婉莹正在医院伺候张书梅生孩子,等出了院回到家中,丁金花已经走了。
这让孟婉莹惆怅了好几天,她还一直不知道丁金花暗中陷害她的事情,刘子清说了,别让老实人心里有疙瘩,就这样挺好。
明明一岁的时候,军分区的医院搬进了城里,据说是为了让老百姓也能够享用部队精湛的医术。
孟婉莹自然是最开心的,这样自己就可以经常见到女儿了,周末的时候,张书梅就让孟婉莹把玉慧接到家里,和萍萍一起玩。
萍萍已经上了托儿所,玉慧也已经五岁了,孟婉莹把硬纸板剪成巴掌大小,用毛笔在纸板上写些简单的字,教两个孩子。
张书梅常常惊叹于孟婉莹的字体,娟秀隽永,字如其人。
到底出身名门,家教也是一流的,玉慧每次到家里做客,都特别有礼貌,说话做事落落大方,不卑不亢的,随孟婉莹。
搬到城里以后,部队精简机构,萍萍和虎子他们转进了县委机关托儿所,张书梅也在军区医院晋升为妇产科主任。
依旧还住筒子楼,只是换了一个地方,还和刘子清做邻居,刘子清夫妇工作也很繁忙,孟婉莹就承担了接送虎子的任务。
反正虎子和萍萍在一个托儿所,一个中班,一个小班,孟婉莹接萍萍的时候顺便把虎子一起接了。
这天下午,孟婉莹抱着明明,在托儿所门口等了好久,也不见两个孩子出来,一打听,原来这两个小家伙和别的小朋友打架,被老师留下了。
孟婉莹又好笑又好气,赶紧进去,在老师办公室,三个小家伙正罚站呢。
“哎呀老师,不好意思,来晚了!我说你这小子怎么又和别人打架!”
孟婉莹还没站稳,一个男人风风火火的跑进来,咋咋呼呼地熊自家孩子。
听着耳熟,孟婉莹回头一看,竟然是十几年没见过面的梁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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