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一边儿吧,俺老婆子就是睡癔症了!”文景让汤婆子笑话的不好意思。
从地上爬起来,文景把小马扎往郑喜子跟前凑了凑,“我算过了,要是都回来,还真不少花钱,趁这两天他们都还没到,咱还得多挣点儿!”
“快死一边子去吧!俺头晕的厉害,得回家歇歇了!要挣钱你自己在这蹲着吧!俺可不该老三家的,凭啥在这大日头底下辛辛苦苦挣了钱,一转眼都喂他们了!”
“你看你这话说的,想当年大嫂对你多好!咱娘给咱看大了几个孩子?咱姐到现在还帮学文带孩子!都背井离乡20多年了,就算是和老三家有什么不和睦,你就不能忘了?”
“不能!大嫂和姐姐还有娘回来我没有半点意见,老三家回来吃我的用我的,我就是不高兴!”
郑喜子站起来踏拉着鞋,一扭身往家走去,剩下陈文景又气又无奈独自站在停车场里。
说归说,闹归闹,离家多年的亲人就要回来了,文景一家千年久不遇的把家里收拾得里外三新,光垃圾和破烂就扔了三小推车出去,这多亏了学珍和学武媳妇,得空就回家帮着收拾,总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玉慧一家带着孟婉莹坐上了北上的火车,从襄江到圣城要两天一夜,张雪晴开学就要读初二了,个头窜的比玉慧还高,已经没有往日的顽皮,完全是个少女的样子了。
张襄襄还不到五岁,从小文文静静,由于胃口不好,小脸有些苍白,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打量着窗外的风景,第一次坐火车,虽然有点儿晕车,但依然有点小兴奋。
孟婉莹用手揽着张襄襄,怕她摔下座位,或是刹车时碰到前面的小桌,看似云淡风轻,内心早已风起云涌。
离开圣城已经20多年了,多少回在梦中重回故乡,那圣公府里花园的角亭,孟府假山后的荷塘,陈家后院地窖里的暗道,郊外的农庄,黄澄澄的麦子,五颜六色的梅花络,姐妹间追逐的打闹,还有那些长眠于地下的挚爱亲人,无数次在梦中闪过。
岁月无情,匆匆消逝,几十年的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已是白头,物是人非事事休,近乡情怯,离故乡越近,孟婉莹心里越是有种难言的情愫。
玉慧是了解母亲的,她静静地坐在一旁,与其说不愿意打扰母亲,其实更像是不敢打扰,她怕打乱孟婉莹这看似平静的心情。
“姥姥,你再讲讲你年轻时候的事情吧,我想听!”
说话的是张雪晴,玉慧伸手想去拽她,这个不懂事的孩子,为什么扯到这个话题?玉慧真怕母亲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火车上痛哭流涕。
出乎意料的,孟婉莹慢慢讲起了那些陈年往事,有些事情玉慧都是头一次听。
母亲神色平静,甚至是心情愉悦,“那就从我小时候讲起吧,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
火车轰隆隆的向前开着,祖孙间的对话随着铁轨向前延伸着,没有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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