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雾霭沉沉,从正门看时这山分明不高,甚至能看见后面直指天空的塔尖,然而从栈道上却一眼望不到底。仿佛下面有百丈不止。
栈道边上防护的铁链生了一层厚厚的锈,脚底下木板吱呀作响。
这时候再次体现了内力的重要性!前面四个人用轻功走的分外轻松,安久倒也不吃力,就是要忧心随时可能掉下去。
梅亭君感觉到脚下晃动的栈道,问道,“你一点内力都没有吗?”
“能感觉到一点,但是我不会用。”安久自觉的回答。
梅亭君道,“集中精神力,排除杂念,感觉丹田中的内力。用精神力控制它进入四肢百骸……”
安久随着他的话,感觉到自己丹田内的那个豆大的光点,她不知如何控制。便想象它是一个蚕蛹,然后从中抽出无数条丝扯向身体各处。
梅亭君继续道,“身体升的时候不用管它,下落之时用精神力调动它们向上浮起。”
安久试了一下,感觉到自己落脚的时候果然轻了一点。于是更加集中精神去控制内力。
梅亭竹就在安久前面,她道,“你的内力初成,多这样修炼,很快就会有提升。”
安久嗯了一声。
几人走的还算平顺,就在将要转弯之时。忽闻前方有人声。
一个清亮的女子声音道,“怎么办?这么宽。”
谷中有山风摇动栈道,故而那些人不曾觉身后有人。待他们察觉到异样时,梅氏五人已然逼近。
两队正面相对,气氛陡然肃杀。
山风吹得斗篷烈烈作响,双方都嗅到了彼此身上的血腥味,顿时明了对方手底下走过人命。
梅亭君先看见他们身后断裂的栈道。收回目光时又见几人衣角上绣着一座六角楼,便开口道。“原来是楼氏。”
“梅氏?”那边一个女子搭了话,双方不约而同的撤掉了戒备。
梅氏与楼氏曾经联过姻,梅氏家的老太君便是楼家出来的女儿,他们家不知中了哪门子的邪,每每竟是只能生出女儿,五房里头能有三个男丁已是难得,不过楼氏的女子一向彪悍,比男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栈道断了两丈余。”楼氏为的女子语气低落下来。
梅亭君见她们只有四个人,便明白遭遇了什么。
“方才我姐姐试着用轻功,过去倒是过去了,可是那边木头腐朽不堪,承受不住一点点重量,姐姐就……”那个清亮的声音哽咽起来,“姐姐有五阶呢。”
梅氏几个人的心忽然就沉了下来,五阶都越不过去,他们之中别说梅亭瑗、梅亭春,就连梅亭竹都不见得能成功。
就在众人陷入沉默时,一个冷漠的声音突然道,“有绳子吗?”
却正是安久。
“我有。”梅亭春掏出一捆细细的绳子。
“韧性怎样?有多长?”安久问道。
“这是玄蚕丝拧成,不惧水火刀剑,至今还没人能够将它斩断。
这线又细又韧,如果有足够的冲力很容易就能割伤皮肉。
安久扯出一节,脱下斗篷与玄蚕丝拧成粗绳系在自己腰间,然后用脚踹了踹附近凸出的一块岩石,觉得足够结实,便将绳子另外一段绑在石头上,转头对梅亭君道,“万一我掉下去,你借助石头稳住这根线。”
“你疯啦!你……”梅亭瑗看了楼氏几人一眼,掐住话头。
她本想说安久没有内力,系着绳子跳纯属找死。
三丈远,安久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跳过去,但她现岩壁并不平整,凹凹凸凸,可以攀爬,而攀岩,不是一个杀手必备的素质之一吗?
安久做狙击手时经常需要在各种险要地势埋伏,她曾经背着四十斤的枪弹徒手攀爬一座七八丈的峭壁。
那时候的防护措施比现在好的多,但当时她不也是没掉下去吗?
她估计自己现在身上携带的重量不到十斤,攀爬的距离也只有两丈左右。
“你要做什么?”梅久惊恐道。
“如果你不想死,就不要试图控制身体!”安久警告道。
不等梅久回答,她便攀上岩壁。
梅亭君明白她要做什么,立刻聚内力于掌死死抓住绳子。
之前安久吊在房梁上时,梅久并特别害怕,一是看不见高度,二是因为动作几乎静止,只要保持住不掉下去即可,然而现在要在危险中不停移动!她能清楚的感觉到下面吹来的烈烈寒风,她强迫自己要放松,但是不可控制的想抖。
有些岩石上堆了雪,不能快速攀爬,且只要稍有不慎便会滑落,安久一面攀爬,一面还要用精神力强压住梅久,以防像上次落马一样。
如此一来,先前预估的情况直转急下。带着梅久还不如背着四十多斤的东西,至少那些都是死物,不会突然扰乱到她的行动。
攀至一半,安久浑身的汗已经湿透中衣。
天上乌云散开,露出一丝月光。安久视线更清楚,立即选择没有积雪的石头,稳而迅速的攀到对面。
安久站到栈板上仔细检查了一番,栈道木板有被利刃斩切的痕迹,明显不是自然腐朽。
“可以落脚。”安久说着,解开绳索。
她第一个过来,风险是一定有的,但亦有好处,譬如有人做助力,多了一层保险,不会给他们机会丢下自己。
“让我妹妹先过吧。”楼氏为的那名女子道。
梅亭君神情不悦,“我也有妹子还没过。”
安久将斗篷穿上,冷眼瞧着,见他们僵持住,便想要不要先走,反正她手里已经有了一份完全的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