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看似普通的绳索竟然没有被划断,安久用力磨了几次,总算看见绳索被磨开一半。
顾惊鸿走近边缘,提着酒坛垂眸看着她,“你最好回头看看下面。”
安久动作顿住,余光向下瞥了一眼,脊背顿时冒出冷汗,下面不知何时变成了万丈深渊!但是一晃眼,安久就看出了破绽,那虚幻渐渐消散,露出下面厚厚的积雪。
安久猛的把绳索全部斩断,稳稳落到雪地上,抬头看他。
急风暴雪里,顾惊鸿笑的更畅快,颀长的身姿如劲松立于狂风之中,俊美的面容上的笑意带着几分凄然,若谪仙若魔魇。
安久想离开,可是脚下生了根一般停驻。如果当初她几欲崩溃的时候,有一个人听她倾诉心里的秘密,有一个人能给她指出方向,是不是她便不必走上那条不归路?
“你遇上什么事?”她问。
“不要问为什么,陪我痛饮一杯,就算是……”就算是来世,我顾惊鸿也记得你这番恩德。
“好。”安久冲他伸出手。
顾惊鸿将绳索垂下。
安久抓住,借力跃上屋檐。
两人坐下,顾惊鸿捡起放在屋脊上的大氅遮在安久头上。
视线被盖住,她往下扯了扯,露出脸,抱着酒坛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只抿了一小口。
顾惊鸿接过来喝了一大口。
默默无语的喝着,一会儿工夫坛中便见了底。
顾惊鸿白皙的面颊上浮起红晕,双眸视线迷离,安久只觉得他含笑看过来的时候,寂夜都是一片亮堂。
“顾惊鸿,你要活着回来。”安久笨拙的安慰他,“即便现在心中都是绝望,只要还活着,总有一天能体会到生活很有意思。”
“活不了。”顾惊鸿苦笑。
他唇上沾着酒,润泽盈亮,眼眸半垂,神色间尽是迷茫和压抑,“是因为有人需要我,所以我才会出生,我出生,就是为了某人的需要。我从生下来就是一个炉鼎。”
安久瞪大眼睛,“皇帝连男人都……”
“哈!”顾惊鸿笑,“若是如此,你以为当今圣上还能活到今日?我这双手,取命从未有失。”
他若说,她便听,但她不会刨根问底。安久对此有着自己的原则,别人的秘密,知道的越多越是危险。
“不是所有炉鼎都要用那种方式献身。”顾惊鸿饮尽最后一滴酒,“他们要的是我的命……”
安久皱眉,“为什么不反抗?”
“当然要反抗。”顾惊鸿扬起自己的手,在空中抓握的瞬间,周遭的风雪有一瞬的静止,“想拿走我的东西,要付出代价才行!他们可以取走我的命,但是……”
顾惊鸿冷笑,“我必要毁灭他们最看重的东西。”
“你,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方法吗?”安久问。
顾惊鸿未做声,他这些年来一直在寻找别的方法,可是终究都是死路,“我一直以为,自己成为一个有用之人,便能活下去,这些年我为他们办过无数任务,可终究还是这个结局。”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