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进来的时候夏明月正在办公室里抽烟,翘着笔直修长的大腿,明艳唇齿开合,吐出一团白雾,快意好似神仙。
见人进来,抬手按进烟灰缸里。
秘书说:“夏总,董事长今天临时有事去外地了,借钱给韩家的事让你去处理一下,这是餐厅地址。”
说着把写了地点的便利贴放到她的办公桌上。
夏明月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喃喃说:“韩霁风他老子都跳楼自杀了,他怎么不跟着一块去死,接下这么一个烂摊子,要像现在狗一样四处求人。”
标准的落井下石,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
秘书虽然习惯了她的说话方式,听到这样恶毒的诅咒还是微微的打了一个冷战。
夏明月一下班就直奔‘素月’餐厅。
正赶上下班高峰期,上合路车满为患,车子走走停停,她撑着脑袋望出去,长长的一条车龙,若要杀出重围没点儿工夫是不行的。
可是,她不急。
现在是韩霁风有求于夏家,她想看看这个男人忍辱负重,到底有多少耐心烦。
韩礼让自杀的第二天有记者拍到韩霁风坐在风倾大厦的顶楼上,衣衫飘渺,头顶是无数璀璨繁星,钻石一般,沉甸甸的仿佛要压下来。可是,人比繁星寂寞。这个一夜之间命运生天翻地覆的转变,落破如斯的名门名子哥坐在那里就像一抹孤鸿。新闻板块上配了诺大的几帖插图,细微之处看得一清二楚。拿到报纸的人率先看到图片,有人唏嘘一声,猜他会不会跳了下去?于是急不可耐的寻找答案。
夏明月根本不会做这样的遐想,男人俊朗眉目间除了伤怀更多的是深思,与其说这个男人要去死,不如说他是想置死地而后生。夏明月怎么看,都是一副要驰骋天地的劲头。
就连夏符东也说,韩霁风非池中物,稍作扶持一定能够直冲云霄。
所以韩霁风一打着世侄的名号来府上借钱,夏符东想也不想就同意了,大有日后为自己所用的意思。
夏明月哼声,城府深的男人有几个不是禽兽?说不准夏符东就是要养虎为患。
约好的六点,等她抵达的时候已经就要八点了。
夏明月踩着十寸高跟鞋款款而入,宜人风姿,走到哪里都是一道靓丽风景线,赚得无数回头率。
桌前,扔下包说:“韩先生,久等了。”
韩霁风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正式得跟来参加葬礼似的。可是这样低沉压抑的颜色还是被他穿出了玉树临风的感觉,映着餐厅里不算明快的灯光,身形如剪。抬间剑眉星目,英气逼人。这样一个有着妖精一般的嘴脸,可以魅惑众生的男人,难怪家道中落,还可以欲索欲求。
夏符东一个吝啬到极至的男人却肯把钱借给他。
韩霁风伸出手来,手指白皙修长。相触的一刹,掌心却很凉薄。
磁性嗓音道:“夏小姐,久仰。”
夏明月冷笑。
坐下后,开门见山:“我这一次是替董事长过来的,你之前向他借钱让清润集团起死回生,他已经答应你了。”
韩霁风话语简单:“谢谢。”
夏明月抬手压断他的话:“韩先生说谢还言之过早,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韩霁风微微挑了下眉,示意她说下去。
夏明月呷了一口清水说:“董事长肯把钱借给你,我却不是十分乐意。说白了,我是夏家名正言顺的合法继承人,这些钱不论被用作何种支出,都有我的一份子。我就有义务让它在支配使用的过程中将风险降到最低,以保证最后自己可以最大限度的享受自己的权益。但是借给韩先生,我觉得风险大得如同打水漂。且不说这些钱何时能够收回来,比起打水漂,我更担心这是一块砖,一但抛了出去,不知要损失夏家多少块玉。”
韩霁风桃花眸子微微眯起来,很认真的看了她一眼。嘴唇单薄,抿紧后弧度优美,沿嘴角一点点向上,他竟然在笑。可是,眼底却殊无笑意。
淡淡说:“都说夏家的夏明月小姐十分了得,今日见了,才觉得传言有的时候还是非常婉转温和的,描述起一个人来并非那么直接且一针见血。”
毒舌的夏明月碰到了恶毒的韩霁风,被他的辛辣干脆一语回击。面不改色,心不跳。直接站了起身:“我看韩先生并非那么急着用钱,既然如此,我回家吃饭了。”
韩霁风叫住她:“夏小姐等一等,这钱是我从夏伯父手中借来的,他既然已经应允了,你有什么权利捏着不放?即便你此刻不给我,等夏伯父回来,一样会借给我,到时候结果没有什么不同。”
夏明月挑高了尾音:“哦?结果真的会相同么?”眼角一眯,狐狸一样笑了起来:“据我所知地产业三天后有一项竞标,明眼人都知道那可是块肥肉。小女子不才,猜想着如果清润集团想起死回生,非以这一次的竞标为契机方能峰回路转。我爸回来的确会把钱借给你,但我查过他的行程,最少也要在一星期以后。韩先生觉得结果会没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