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即便现在凯米撒感觉自己再一次被力量充实，但是眼前的景象还是彻底地震惊了他，凯米撒的双脚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这样的存在他也是头一次见到，他的观念再一次被颠覆了。

凯米撒望着眼前的“龙”，这么一种生物应该就是刚才曼哈克变出来的，但是，曼哈克是怎么变成这样一种怪物的？还是说，曼哈克本来就是这样一种怪物？

曼哈克那暗绿色的表皮上依旧浮动着一个又一个人面，那些人面仿佛还都存活着一般，每张人面都还有着模糊的五官，这些人面的表情也各不相同，有些做着痛苦和呻吟的表情，有些则是疯狂与享受。

“为了……为了……暗，暗！”

“不要！求求你！不要！”

“谁……谁来救救我……救救我啊……”

这些人面甚至还张着他们没有唇没有齿的嘴巴，口齿不清地念叨着，

“这些……都是什么？”

“这些脸，都是谁的脸……他们，都还活着吗……”凯米撒的双瞳颤抖了起来，他低语着，“这……是怎么做到的……”

曼哈克挪动着自己庞大的身姿，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变成这样的形态了，他知道，自己现在的面容十分丑陋，自己完全没有龙的傲然与伟岸，自己没有亮丽的龙鳞与龙角，它们全部都被夺去了，但是曼哈克不在乎。

这丑陋的面貌，正是他自己对真理追求的觉悟，追求真理不需要美貌、姿态、金钱、地位，一切的一切，只有追求的本心，为其牺牲一切的本心。

哪怕是牺牲他人，牺牲所有人。

到时候，等到曼哈克接触到真理的时候，所有人就会感谢他了，这些目光短浅的家伙只会抱团取暖，把目光放在自己眼下的小日子里，他的行为，才是圣人的行为，才是真正的救世。

肉体膨胀和化形的能量完全靠他所提取过的无数灵魂中的能量获得，化身为龙的状态下，没有人形的束缚，他的组织、肌肉，也会靠灵魂能量更快复苏。

“你已经彻底惹怒我了，勇者！原本你还有作为我实验材料的价值，但是现在，我要让你碎尸万端！我要让你亲眼看着被火焰染红的天空，将所有人的灵魂全部献祭！将神召唤！”

“吼！”

随着一声龙吼，曼哈克抬起了他的龙爪，向凯米撒拍了过去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凯米撒的情绪，也终于从最初的恶心与不敢相信，变成了愤怒与斗志，并来到了最高点。

凯米撒弓步踏向前方，做出了一个拔刀式，气流的流动在他所攒聚的气势下，开始改变，开始以凯米撒为中心螺旋交叉旋动了起来，曼哈克龙爪落下的瞬间，凯米撒便出刀向前，如一个冲天的钻头，带着如剃刀般的气流，在曼哈克丑陋的肉体上钻出了一个大洞。

攻击还没有结束，这只是凯米撒的一个下马威，他立刻在空中调转姿态，想要通过巨剑的隔空斩击发动下一轮的进攻，但是没想到，他只是刚回过头，便发现刚才被他洞穿的曼哈克的身体，竟然直接复苏了。

“这又是……”凯米撒尚不知曼哈克能利用灵魂的能量将身体复苏的能力，但是他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又一次在空中连续劈下了数道强劲的斩风，曼哈克的双翼与四肢，被他大卸八块。

“没用的！没用的！”但是曼哈克张狂地吼叫着，他的再生速度十分惊人，身体被切断的各个部分，全部迅速再生了出来，表皮也生成了一张张新的人面。

“不可能的，不可能存在不死之身的！我要把你打到无法复苏为止！”

凯米撒怒吼着，落到地面之后再次举起巨剑起势，他昂扬的斗志并没有因此减退，相反的，而是迸发出了背水一战的勇气，他现在已经身处绝境，既然获得了力量，那他就要将其彻底地发挥出来。

曼哈克是无法抓住他的动作的，凯米撒是有这样的自信的，本身庞大的身躯就让他难以活动并且移动视野捕捉到凯米撒，凯米撒要充分发挥这样的优势。

凯米撒从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想要当勇者，因为他就是想当，或是因为手上的纹章，或是因为人们的嘲笑，或是因为师傅的期望，或是因为心中的善意，他的觉悟，早就已经复杂得无法描述了，他只知道，自己应该走下去，无论尽头是哪里，就算尽头在下一秒，他也要走下去。

这样的战斗根本不及让凯米撒学习新的技能，但是新获得的力量，让他足够用强大的身体能力，对一些招数做一些变式。

对付曼哈克这样的生物，只需要精确且急速的一招。

无尽的狂闪，燃烧殆尽的狂闪。

“曼哈克！！！”

一声怒吼，凯米撒的身影交错闪烁，冲锋向前，带着一道白色的厉光，在曼哈克庞大的躯体上划出了一道大大的“Z”字，但是这仅仅只是一击，短短数秒内，曼哈克的身体被无数道Z字四分五裂，破裂成了一个个碎块。

“呼——哈——”

凯米撒微喘着粗气，巨剑掉落到了地上，他的手在微微发抖，他转过身，看向掉落了一地的碎块：“结束了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但是曼哈克张狂的笑声再一次出现了，无数的碎块，再一次糅合到了一起，开始凝聚成曼哈克原来的龙型。

“天真，天真！你不知道光是一个灵魂的能量，就可以复苏多少具的肉体！来啊，你还有勇气继续吗？！”

“可恶……一次不够的话，那就再来一次！”凯米撒再一次拾起了地上的巨剑。

“呼！嘭！”

发生了什么？

凯米撒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被击飞了，他的身体直接将墙板砸穿了，但是却感觉不到痛觉。

随后，是一阵轻微的耳鸣，凯米撒的眼前，又闪过一阵黑影，随后是他再一次被无情击飞。

凯米撒努力地想要看清发生了什么，这一次，他终于看清了，但是却依旧没有躲开。

他被曼哈克的龙爪击飞了。

不知为什么，曼哈克的爪击，一下子便快了许多，而且越来越快，凯米撒根本无法躲避。

但是凯米撒，竟也意外的没有痛觉，被曼哈克疯狂地攻击着。

在意外与震惊了很久之后，凯米撒才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不是曼哈克变快了，只是，自己，已经慢下来了。

他的时间，到最后，还是不够用。

意识不像之前一样，是突然的断片，但是却也开始逐渐稀薄，自己的五感，正在慢慢消失。

果然，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还是希望，有人能够来救一下自己啊。

凯米撒用自己淡薄意识下的仅存的一抹余光，看向了天空。

那里，才是最需要解决的地方啊，可现在，那片天空，真的好遥远。

不知是不是错觉，远方被火焰染红的天空，闪烁出了一抹蓝光。

在凯米撒昏迷的最后一秒，他听见了，有人在呼唤他。

“凯米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