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腊月十九日,大吉,许佳儿顺利出嫁。二十二日,周昌修和秦诺送年礼来许家,就在许顺成和两个女婿坐在堂屋里,喝茶闲聊时,一辆从鹤州来的马车,停在了门口。
替顾晞知送年礼来的是永嘉,他刚随顾晞知回到鹤州,还没歇上两天,又苦命地替主子送年礼,急赶慢赶的,总算赶在过小年之前,把东西送到了。
“三老爷,能否让我蹭餐年夜饭?”永嘉可怜兮兮地问道。
“永嘉小哥,你这话说的太见外了,你能留下来一起过年,真是太好了,人多才热闹。”许顺成笑道。
永嘉不但送来了年礼,也顺带把泉陵城几个店铺的账册送来给许俏君。
“快过年了,我需要是想见见这些掌柜吗?”许俏君问道。
“一切全凭三姑娘的喜好。”永嘉恭敬地道。
许俏君蹙眉,这大冷的天,她是不喜欢出门的,再者她和顾晞知名份虽定,但到底还没有正式成亲,道:“天寒地冻,我爹爹也不放心我出门,我就不去见他们了,我准备几个红包,麻烦你替我转交给他们,感谢他们一年来的辛苦,希望明年他们更加尽心尽力的打理生意。”
“这话属下一定带到。”永嘉道。
许俏君把那一叠账册搁在一边,从春诗她们绣的荷包里挑出二十多个,其中七个里面装进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其余的都是七两的银锞子,第二天把荷包交给了永嘉。
永嘉跑了一趟泉陵城,将这些红包分给那些掌柜和伙计。银子不算多,但表明了主母对他们的体恤,掌柜和伙计们都很高兴,谁都愿意伺候宽厚的主子。
到了大年三十这天,许俏君让陈婶和郭婶多煮了三道菜,放在五层的大食盒里,留在灶房。等灶房里没人了,一道身影闪过,取走了那个食盒。半个时辰后,那个食盒出现在灶房外。
永嘉在许家好吃好喝的混到正月初七,才离开三家村。和他同行的还有许顺成和许光远,他们拉着一车的花卉进城,为明天店铺开张做准备。
正月初八,集芳斋开门大吉,水仙花卖得好,十几盆一个上午就卖完了。许光远看着空出来的木架,懊恼地道:“早知道水仙这么好卖,就该让三妹多种十几二十盆了。”
“货多不值钱。”许顺成提壶倒了杯温热的茶水,猛喝了几大口解渴,“光远,你三妹眼看着就要出嫁了,馥园和家里的花草,以后就要由你和秀云打理了,有什么不懂的,赶紧多问问你三妹。别等你三妹一嫁出去,店里的花,供应不上,这生意就没法做了。”
“我知道,我会多问三妹的。”许光远忙道。
许光远从城里回去后,事无巨细地问许俏君种花的事,这天他又找到许俏君,“三妹,为什么有的花,可以种在地上,到冬天也不用移进棚子里呢?有的花为什么只能种在盆子里,到冬天还要放在暖房里呢?”
许俏君搁下手中的毛笔,道:“种在地上的那些花,是耐寒性的花卉,它们是可以露天过冬的。种在盆子里,到冬天移到暖房里的花,是不耐寒的花卉。”
“那些耐寒性的花,到了夏天它们会不会被太阳给晒死呢?”许光远问道。
“光照是花卉植物生长育的能量来源,没有太阳,花卉的生长育就会受到严重影响,但是太强烈的光照,就会把花给晒死,所以种花不但要防寒,也要防热。”许俏君道。
“难怪一到夏天,你就往棚子上面搭草垫子,遮拦阳光。”许光远想起来了。
“种花既要防寒又要防热,既要防旱又要防涝。”许俏君笑道。
“说到旱涝,这花到底浇多少水比较合适?浇水少了,花就枯死了,浇多了,根又烂掉了。”许光远问道。
许俏君想了想,措词道:“浇水的原则就是,不干不浇,干后应浇;浇则烧透,间干间湿。”
许光远茫然地看着她,“三妹,我没听懂。”
“三哥,你这样问呢,是记不住的,其实种花不难,这几本书上你可以看看。”许俏君把《农桑衣食辑要》、《勤农要事》、《野花博录》等书,给了许光远,《顾氏兰谱》因涉及到顾家,在没问过顾晞知之前,她不好擅自将书交给许光远。
“我会好好的看。”许光远高高兴兴地拿着那几本书,回家认真研读去了。
正月初十,孙家牵涉到的盐务案,尘埃落定。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朝中不少官员为了这利落马,斩的斩,流放的流放,罢官的罢官,贬职的贬职。
李雩泽在这场官司中,获得政绩,再次升官,年纪轻轻,已经是翰林院从五品的侍读学士。李雩泽写了两封信,一封送回三家村,一封送去了鹤州顾家。信到达鹤州时,收信人顾晞知已于三日前启程前往泉陵城,送信的人只得跟在后面一路追赶。
二月十六,雨过天晴,许俏君在馥园里清理被雨水打坏的花木,忽听到一阵马蹄声由远至近。
这里并没有道路通往别处,怎么会有马经过这里?是来买花的吗?
许俏君站起来,一匹马朝这边跑来,那是一匹体格魁伟的黑马,头劲高昂,体形俊美,四肢强健。许俏君不懂相马,只是觉得这马高大又好看。不过这马再漂亮也比不过骑马的男人,他穿着玄色锦缎窄袖长袍,容貌俊美精致,气质清冷高雅。
许俏君明眸流转,笑意盈盈,陌上谁家少年郎,鲜衣怒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