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琦蹲在沈慕卿面前，不停地重复道：“对不起，慕卿，我对不起你……对不起……”

可是一切道歉都为时已晚，愤怒过了，疯狂过了，如今剩下的，只有悲哀……沈慕卿不看张远琦，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裸露的胸口上满满的青紫，是皮肤上的淤血，是心底的烙印，淤血过几天就会消失不见，但这一晚上的荒唐，却永远烙在沈慕卿和张远琦的心里。

如果说刚一开始沈慕卿的打骂哭闹他觉得是正常反应的话，那么这会儿沈慕卿简直安静的可怕，她不说话，不看自己，只是低着头看自己的身子，或是抬起头，看着浴室的顶灯，眼睛一眨一眨的，看似空洞，实则忧心忡忡，张远琦真的慌了，不停的道歉，说道：“都是我的错，我……我一想到你和我哥，我、我就……”

“我从手机里听到李萌说你和我哥接吻的时候，我真的是气坏了，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定是我哥，偏偏是我哥，你和我哥都对我说过，三年前你们在英国的那段情，完全是因为你把他当成了我，如今你回来了，我又来到你身边了，你为什么还选择那个骗了你的张远琛，而不选择那个真真切切站在你面前的我？”说到这里张远琦十分激动，他抬起头盯着沈慕卿的脸看，炙热的目光好像要在沈慕卿的脸上烧出一个洞来，“你可能不知道，虽然我和我哥分开了十六年，小时候的记忆早就不真切了，可在我的意识里，我从小到大，一直都不如我哥哥，我不如我哥长得好看，不如我哥个子高，特别内向，总是躲在我哥后面，而我哥却乐观又大方，不管走到哪里，都特别招人喜欢，后来我哥没了，我努力把自己变成我哥的样子，你看，我和我哥的脸是一模一样的，也在同一个地方工作，我现在比我哥更爱说话更加幽默，我虽然还是不如我哥优秀，但我也很好啊，慕卿，你看看我，你别跟我哥在一起，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张远琦的话语里满满的都是祈求，他拉住沈慕卿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的攥在自己的胸口，哀求道：“慕卿，我不相信你真的不爱我了，我们八年前的感情以悲剧收场，我知道你也很伤心，如今老天给了我们重新在一起的机会，我们好好珍惜彼此，好不好？我不介意你和我哥的过去，我们去和我哥说清楚，我们结婚好不好？我一定一辈子对你好！”

沈慕卿原本只是看着天花板，听了张远琦的话后，她闭上眼睛，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我曾经对你承诺，却一个人离开荣城，他曾给我承诺，却最终抛下我一个人，如今你又对我许下承诺，我也相信你会履行诺言，可是，我早就没有接受你这份真心的资格……

“慕卿，你、你别哭……”看到沈慕卿的眼泪，张远琦赶忙手足无措的撩起水来给沈慕卿洗脸，“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别哭了，哭的跟个小花脸猫一样，明天眼睛该肿了……”

其实根本不用等到明天，现在沈慕卿的眼睛就肿的跟桃子一样，嘴唇在张远琦和她自己的双重虐待下都破了皮，脖子和耳后一大片的青紫，模样很是狼狈，不管张远琦怎么认错怎么哄，沈慕卿就是闭着眼睛，眼泪止不住的流，张远琦怕沈慕卿着凉，不敢让她在浴室多待，拉着沈慕卿起来给她擦干身体，抱着她回到床上。

因为沈慕卿是医生的缘故，所以他家的急救箱里各种药都有，张远琦在里面找了半天才找到消肿的药膏，坐在床边一点一点的给沈慕卿的手腕上抹药，一向大大咧咧的老爷们，这会儿却无比的细致，轻轻吹着沈慕卿的手腕上被皮带磨出来的伤口，张远琦现在的柔情与刚才的凶狠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上好药张远琦把沈慕卿的手放到被子里，然后自己到床的另一侧，翻身躺了进来。

沈慕卿身上没有穿衣服，张远琦突然接近，她下意识的想要躲开，但又一想，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可羞涩的呢？于是沈慕卿翻过身背对着张远琦，不跟他说话也不看他，刚才的张远琦让她心有余悸，而张远琦后来的话却让她满是愧疚，眼下的光景，又让沈慕卿无可奈何。

张远琦见沈慕卿躲他，心里自然是不好受的，可是两个人已经有了肌肤之亲，自己是要对沈慕卿的负责的，只要沈慕卿答应，他明天天一亮就可以带沈慕卿去领结婚证，如果沈慕卿不答应，他……他也要想办法让沈慕卿答应！

他在一起这辈子，认定沈慕卿了！

想到这里张远琦是打算将厚脸皮进行到底，他跟个虫子一样在床上小心翼翼的扭啊扭，一点一点的往沈慕卿身边蹭，然后趁沈慕卿不移动的状态下，将手臂伸到沈慕卿脖子下面，另一只手扣住沈慕卿的腰将她往自己这边一拉，用小腿夹住沈慕卿冰凉的脚丫，把沈慕卿牢牢的锁在怀里。

沈慕卿真的不想挣扎了，她很清楚她打不过张远琦，反抗也是白费力气，再说她被张远琦折腾的很累，明天天一亮，一切就过去了，在明天的悲伤到来之前，她就任凭张远琦折腾，反正事到如今，破罐子破摔吧，她和张家这兄弟俩之间，纠缠够了，也该结束了……

张远琦自然不知道沈慕卿的心理活动，看沈慕卿不推开他，满心欢喜的以为沈慕卿接受了他，不回应自己只是脸皮薄而已，他心满意足的抱着怀里心爱的女人，吻着沈慕卿的耳朵和肩胛骨，轻声的说：“慕卿，你知不知道，遇到你，是老天给我最大的恩惠，在八年前我第一眼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想被雷劈了一样，从头到脚都麻酥酥的，自打那天起，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我想把你据为己有，我知道我自私，可是我控制不了，你现在是我的了，只是我一个人的了……”

自私？什么是自私？沈慕卿听着张远琦的情话，脑海中却是死水一般沉寂，这段感情里，到底是张远琛自私，张远琦自私，还是自己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