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高明远本是高寻真本家子侄,打小高寻真便将其带入青云观中,留在身边悉心教导,一直是视若己出,感情深厚岂同一般。
今日上门便是要为死去侄儿讨回公道来了,却未想竟然事事不顺心。
先是韩衍不在院中,害他苦等了一日时分,后是好不容易见到人了,却被刘云童江三人死死压制住,发作不得,只能够无奈忍住心中怒火。
而且在此期间还被刘云等人言语顶了回去,因此心中恨意、怒意早已经如同积淀了千万年的火山岩浆,直欲喷薄而出。
此时听道韩衍亲口承认,心想三人也该无话可说了吧!
念及此处,瞬息间高寻真只感觉被刘云三人压制这么久的怒气得到疏解,心怀大畅,那还能忍得住啊!
顿时即见他勃然而起,面容上满是冷冷笑意,声音阴惨惨的嘲讽道:“既然凶手已经认罪,我倒是要看看三位道友还有何话可说?”
高寻真被仇恨冲昏头脑,说话阴阳怪气,三位执事早已恼他多时,只是念及其经历丧亲之痛,心中有气尚可理解,才一时未见发作,此时见他得寸进尺,可有人不愿意了。
童江浓眉蹙起,一丝不苟的面容微沉,开口说道:“事中是非曲直尚未说清,高道友这么着急却是不该,韩衍,你且细细将此事道来,若是有其他隐情,错不在你,我等自会为你做主。”
童江声音洪亮,咬字清晰,不疾不徐,声如其人,自有风采,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稳”字,是稳如泰山的稳。
话中意思表述得也挺明白,若是事出有因,他这是要维护到底了。
高寻真笑容凝滞,面容冷得像是凛冬冰雪,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阴声道:“童江道友可是准备要纵容包庇杀人凶手?那可莫怪高某不留情面了。”
“哦!不留情面?我倒是要看看高道友怎么个不留情面法?”童江面容一如既往的平静,未激起半点波澜,然则话中意思却是针锋相对,丝毫不让。
这话一说,霎时间殿中气氛沉凝至极,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涌上众人心头,压得韩衍和另外两名青云观弟子心头烦闷,很不舒适。
“哈哈!”一声大笑声打破了殿中剑拔弩张的紧张局势,随即便见刘云笑道:“童师兄,高道友,两位切莫如此,且听我一言。”
刘云先是安抚,随即对高寻真道:“高道友此言大谬矣!如童师兄所说,事中是非曲直尚未说清,此时谈什么纵容包庇为时过早,且我灵剑会弟子一向是上体天心,下恤民情,个个皆是道德高隆之士,轻易不开杀戒。尤其是道友所说的韩衍,据我所知,他平日里踩死一只蚂蚁都会自责半宿,如此良善之人,怎会无缘无故加害令徒呢?我其中想来定有蹊跷,道友且听韩衍说完才是。”
刘云这么一说,话里话外绵里藏针,话语间便直接将此事定性,维护之意溢于言表。
“未曾想从刘云师兄嘴中说出来,我竟然是这般人。这牙口好呀!吹起牛来半点风不漏啊……”韩衍忍不住生出无语感觉,这跟谁学的呀?
高寻真正要争辩,殿中一道温和声音传出,道:“徒弟,莫要妄生嗔怒,让韩小兄弟讲。”却是青云子道人发话了。
话音一落,高寻真先是一怔,随即怒气收敛,重新坐回云床,双眼微瞌,面容上阴厉表情都变得祥和不少,向青云子见礼道:“是,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