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粗重的呼吸声回荡在陈寅耳边。
风，在他的驾驭下推动着他的身躯上下飞舞着，巨大的神龙在风刃之中不断的被切割、分解，变成一块块死去的肉掉在地上，大片大片黑色的血液浸润着这片贫瘠的土地。
用血肉浇灌出来的肥沃土地，也许来年就会开出美丽的花朵？
脑海里转着有的没的，手上的功夫却丝毫不停，银白色的风刃在陈寅手中不停变换着形状，时而化作巨大的长刀砍断神龙的爪子，时而化作长枪刺穿它的身体。
“吼————”
神龙嘶吼着，庞大的身躯已经变成了它的负担，在陈寅灵活的身形面前显得极为笨拙，拼尽了全力这才不让陈寅的风刃砍断它的头颅。
……
“阿爹，人类都那么厉害吗？”冲天辫小兽人揉着脑袋，看着远方被单方面虐杀的神龙，有些不敢肯定的问道。
“这个……我也没见过人类。”疤脸兽人龇牙咧嘴的捂着脑袋上的大包，没好气的说道。
刚刚冲天辫小兽人差点被神龙压死的刹那，疤脸兽人的心脏都快从嘴里跳出来的，但没想到的是那个从天而降的人类居然顺手救了他的儿子，就是……
……因为实在没反应过来，疤脸兽人和冲天辫的脑袋撞到一起了，到现在还觉得晕晕乎乎的。
不过，活着的感觉真好。
心里这样温柔的想着，疤脸兽人的脸上却挂起了一层白霜，对着冲天辫小兽人怒吼道：“我才想起来！你这个小兔崽子刚刚是想干什么！？想要作死吗！？啊！？”
“啊，那个……我不是没事嘛，嘿嘿嘿……”冲天辫小兽人挠着脑袋没心没肺的笑道。
“啪！”
“哎呦！”
疤脸兽人狠狠的拍了拍冲天辫小兽人脑袋上的血包，一脸狞笑：“没事？有事就晚了！”
“是是是……哎呦疼死了……”小兽人捂着脑袋蹲在地上眼泪汪汪的。
看着还有工夫哭疼的儿子，疤脸兽人抬起头，看着那个与神龙作战的背影，心中一阵复杂。
他的确没见过人类。
但是关于人类的传说，世世代代的在兽人部落之中传递着。即便是没有萨满传承的这种小部落，但他们依然可以靠着原始的口口相传，将祖先留下来的知识传给后代。
虽然懂的这些东西的灰兽人不是很多，但疤脸兽人恰巧就是其中之一。
人类，攻进了他们的国度，屠杀他们的妇孺，最终依靠那些可以让山峰崩裂、让太阳在地面升起的武器，将所有灰兽人赶出了家园，赶回了这贫瘠的高原之上。
要不是第十二代先知的伟大领导，请动了灰雾之神，也许灰兽人的文明早就被那些贪婪的人类所毁灭了也说不定。
而这也正是为什么灰兽人即便在和平年代，依然要下到平原烧杀抢掠的原因之一。
收集物资，以及复仇。
由于灰石头部落距离兽人高原的边界太远了，等他们走到了兽人高原的边缘，春天也就快要到了，而距离比较近的那些人类城镇早就被其他部族的狼骑兵们烧成一片焦土，根本就没什么东西好抢，所以一直以来灰石头部落都没有参与到对人类的屠杀当中。
曾经疤脸也听说过人类中的强者如何如何，但大部分都是诸如“剑圣将他一刀两断”啦，“萨满一个闪电灭掉对面的领导者”之类的这种传说。
灰石头部落的酋长，剑圣塔卡曾经很遗憾的说过，他居然没有手刃过任何一个人类强者，简直就是对他手中武器的亵渎。
可就在刚才，强大无比的剑圣塔卡连防抗之力都没有的就被从天而降的神龙咬成两段，并且就连他那刚刚成为图腾战士的两个儿子也没放过，都丧命在神龙的巨口之下。
而现在……
似乎不可战胜的神龙，被削断了所有翅膀和爪子之后，最终被那个渺小的人类一剑砍断了脑袋。
“轰隆！”
神龙那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干掉它的人类静静的漂浮在半空中，手中无形的长刀闪着银色的光芒。
“哇！死掉了！太棒了！！”
“死啦死啦！终于死啦！”
“乌拉！”
“乌拉！！”
“呜呜呜呜……”
“阿爹、阿玛……”
“……”
四散而逃的孩子们回来了。
失去亲人悲伤，失去家园的愤怒，让这些小小年纪的灰兽人承受了难以言喻的压力，而随着神龙的死去，所有积累的情绪都在这个瞬间爆出来，一时间整个残垣断壁的村庄上空出凝结着悲痛与欢呼两种截然不同的穷徐。
陈寅静静的漂浮在半空中，等待着神龙的血液喷光。
当那颗巨大的头颅不再喷血的时候，陈寅这才手指微微一动，用那无形的风刃将神龙那巨大的头颅劈开。
一颗银色的结晶顿时从它的头颅之中“溢”了出来。
没错，就是“溢出来”。神龙的头颅似乎囚困着那颗结晶，而当陈寅将它劈开的时候，结晶就自然而然的浮了上来，挣脱了头颅的束缚，缓缓的向成员的方向飘了过来。
在兽人孩童们的哭笑声中，陈寅一把抓住那颗银色的结晶。
“……132颗，还差多少？”
“唔？勉强够了？”
“呼……终于……累死我了。”陈寅站在半空中喃喃自语着，好像在跟什么人说话一样。
“你要死！你要死！你必须死！”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忽然在陈寅身后响起，微微回头，就见一个瘸腿老兽人一脸激愤的瞪着陈寅，指着陈寅用极不标准的通用语大声吼道。
“？”陈寅一脸莫名其妙。
“你要死……你必须死！不然死的就是我了……不，我不能死……我想死……神啊！惩罚这个罪人吧！不要惩罚我，不，不要惩罚我……”
老兽人灰白的眼珠疯狂的颤抖着，似乎恐惧到了极点。
“……”
“疯子？”陈寅挠了挠头。
可就在这时，沉寂的灰雾森林，忽然动了。
“呼啦啦啦啦……”
振翅的声音不停的响起，随后阵阵拍打翅膀的低沉声音渐渐响起，好像一曲低沉的交响曲，此起彼伏的连成一片。
“完了！全完了！我们都要死了……这次真的要死了……”
瘸腿老兽人噗通一声坐倒在地，空洞的双眼望着天空，脸上的激动渐渐平复下去，变成死一般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