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满脸怒气,阔步而来,一把手揪住欧阳荣的脖领子。
魏云残留着微弱的气息,听见耳边的怒吼,缓缓睁开眼睛。
“皇兄,皇兄!”
魏云低低的叫着,乍一听可怜极了。
“这你就受不了了?你觉得她惹人心疼是么?”
欧阳荣红着眼睛冷笑一声,小乔至今还没有下落,待收拾了眼前这贱人,他要亲自下到悬崖底下去寻找。
小乔,你千万要坚强!
欧阳荣合了合眸子,语气轻蔑极了。
顾不上什么君臣之礼,也不怕得罪任何人,一瞬间好像什么都不重要了。
“如果是你的妹妹被绑在这,受尽欺辱,你不会心疼是么?”
魏凌赤红着双眸,魏云浑身没有一处是好的,血淋淋的吓人的很。
“如果你的女人被人害的跳崖,你作何感受?”
听清楚这话后,魏凌脑子轰的一下!
除了孟乔,没有人他这样冷静稳重的人爱恨到了极致。
“怎么回事?”
魏凌松开他的衣领,浑身冷汗。
欧阳荣转过身去,压根不理睬。
良久,魏凌攥起拳头瞄了魏云一眼,朝着侍卫们一挥手,率先大步走在最前面。
“皇兄,皇兄。”
魏云接连叫了两声,可是已经瞧不见他的半点身影。
“荣王爷,您把公主放了吧,已经成这样了,皇上回去会有定夺的。”
太监总管弓着身子凑到欧阳荣跟前,声音极小的说道。
“带走吧,免得脏了本王的府邸。”
劲臂一挥,府上的侍卫将魏云从木架子上解了下来,魏凌带来的侍卫方才敢上前扶住她。
魏凌的人灰溜溜的离开,欧阳荣带了些绳子,即刻动身朝着悬崖边而去。
天色黑暗,男子高举着火把穿梭在山林之中,身上带着不少麻绳,一端绑在悬崖附近的百年老树上,而另一端则用力绑在腰上。
羞辱完魏云后,推开门现屋内空空如也,睡得正酣的娇柔人儿早已不见踪影,凌乱的大床上除了那斑斑点点的落红就是一张赫然醒目的纸张。
“我走了,别再来找我,你想要的已经得到,自此恩断义绝,别找我。”
脑海中幻想着她逃走时那决绝的小模样,男子攀爬在悬崖之上,冷不丁一晃神,健硕高大的身子突然快速往下落去!
男子及时拽住绳子,减慢了降落的速度。
按照如此速度,终于在天亮之前到了悬崖底。
“小乔,小乔?”
野兽的嚎叫声缭绕耳畔,男子不管不顾,疯了似的寻找,下面全是白骨,哪有半点她的影子?
一遍又一遍,男子身心俱惫,依旧仔仔细细的找着。
皇宫中,也是彻夜未眠。
“皇兄,皇兄,我要见皇兄。”
魏云躺在床榻上,声音低低的喊叫着。
回宫后就没见到自己皇兄的影子,不知道他被那个妖精施了什么法,死心塌地的迷恋于她,现在都不肯见她了!
“公主,您别动。”
老嬷嬷用帕子捂着脸,简直不忍去看。
宫女们用柔软的帕子沾了清水细细的擦拭她的身子,全身没有一处好地方,就连脸上也看不出容貌来。
“快去找皇上,快去找皇上!”
魏云呼吸微弱,伤痕累累,却迟迟不肯睡下。
“公主,已经去找好些遍了,皇上不过来呀!那边的公公说皇上一直在喝闷酒,听说宫里派出大批高手去找那小妖精了。”
“本公主不甘心,不甘心呐!”
魏云一拳砸在床铺上,仰面哭嚎着。
翌日,魏云私闯荣王府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
有人说她因为嫉妒荣王府而夜半爬墙头,被荣王府的看门狗给咬了,面目全非,容貌尽毁!
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欧阳荣天天去找,没见人也没见尸。
一晃眼,三年过去了。
连日暴雨,江水暴涨,不少地方饱受侵害。
“救命啊!救命啊!”
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喊撕心裂肺,一个瘦弱的姑娘紧紧环抱着大树,水流势头极猛,张着大口快要将人一口吞下。
一道白色身影飞快掠过水面,衣炔飘飘,好似谪仙下凡尘!
“姑娘别怕!”
白衣俊公子伸手一揽,将还泡在水中的姑娘从水中抱了出来。
不远处阵阵高呼传来,好像是个姑娘的家人。
鞋底不曾沾的半点水,白衣俊公子紧紧揽着怀中的姑娘,身子轻盈的朝着安全的地方掠去。
“多谢恩公相救,多谢恩公相救!”
两人安全落地,姑娘的家人们纷纷跪地叩。
孟乔一抬手,几人被一股强大的力道带了起来。
“啊!遇到神仙了,遇到神仙了!”
几人再次扑通扑通跪地,泡在水中终于得救的姑娘颤颤巍巍的抬头偷瞄一眼,一张俊朗不凡的面容映入眼帘,怦然心动!
孟乔摇摇头,抿唇一笑,飞身离开了这里。
“爹爹,爹爹!”
孟乔刚开门,小奶娃奶声奶气的扑闪着胳膊,迈着小短腿奔来。
如此萌态,让人心都化了。
孟乔将孩子抱在怀中,缓步往里走。
“孟姐姐,你回来了!”
容貌虽然平平,但原本青涩蜡黄的脸颊却多了股子韵味。
潘小妹将孩子抱过来,反手放在了地上。
“你叫人做的那个叫什么二的,已经做好了。”
潘小妹伸手一指,不远处的石桌上躺着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真的一点也不像琴,这东西能拉出调调来么?汗滴滴!
水汪汪的眸子一亮,孟乔咬咬唇,一头扎进屋子里换了身清凉的女装。
这易容术虽好,但心里却总别扭的很。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沧海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水汪汪的眸子微眯,孟乔坐在石凳上,一边唱一边拉着自制的二胡。
歌声豪迈激荡,只是拉出来的动静有些让人抓狂,完美没有调!
比前几天木匠锯木头的声音还难听,玩的好好的孩子哇的一声哭出来,潘小妹捂着耳朵赶紧将孩子抱走。
一声高过一声,像夜猫儿挠着心尖!
“铮!”
一粒枣核带着劲风而来,孟乔抱着二胡腾的起身。
“太难听了,我饿了,去做饭。”
满头白的老婆婆吃着大枣,一屁股坐在石凳上。
好看的柳眉一蹙,孟乔将二胡放在桌上。
“太难伺候了。”不是刚吃完么?
宅院不小,一共就这么几个人。
平时做饭都是小妹和她轮着来,那老太太嘴刁,偏偏喜欢她的手艺。
当年从悬崖上摔下去,差点丢了命。
这不是这白婆婆相救,还教了一身的功夫,哪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
孟乔心里一直感激,人还是应该心眼好点,善良点,总有好报。
“诺,吃吧。”
鱼香肉丝与米饭想必是绝配!
孟乔将饭推到她的跟前,老太太眼前一亮,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
柔嫩纤指提起茶壶倒了杯茶,红润微启,轻轻抿了一口。
“婆婆,咱们是什么门派呀?”
日复一日武功学了不少,时间久了孟乔现这些功夫和人家不太一样。
这老太太神秘的很,平时不太爱聊天,一问她家是哪里的就急眼。
“八卦门。”
“噗!”
刚含进嘴里的一口茶水瞬间喷了出去,老太太狠狠白她一眼,孟乔立即止住了笑意。
“这次到京城老太婆我有一事相求。”
白婆婆擎着筷子,头虽然白花花的,可是那容颜却不像是老人,五官端正绝美,让人浮想联翩,幻想着她年轻时候的样子,肯定是个大美人。
“什么求不求的,婆婆你说。”
水汪汪的眸子忽闪两下,三年来模样一点没变,依旧如同少女一般,许是生长在山林间的缘故,肌肤愈的水灵雪嫩,似那刚剥壳的鲜嫩荔枝。
老太太眨了一下眼睛,孟乔会意的走到她的跟前,听她耳语。
孟乔咬咬唇,似乎不大情愿。
“婆婆,既然这是你最大的愿望,我一定尽快帮你心想事成。只是小豆包身上的毒要灵猴血做药引,解了他身上的毒我就去办你的事。”
“等了盼了这么多年,不差一时半刻,人命关天,先救孩子。”
她说话的功夫白婆婆已经将饭菜扒拉干净,话落,起身离开。
孟乔咬咬唇,前去房间收拾包袱,准备明日出。
“孩子睡了?”
房间内静悄悄的,孟乔小心翼翼的推开门,潘小妹闻声从床榻上起身。
“嗯,孟姐姐,你收拾包袱干什么?”
“你和小豆包身上的毒不解不行,我去峨眉山一趟,去寻那灵猴血做药引。”
长睫低敛,映入一道柔美的弧度。
说话间已经将包袱整理好,带了几套换洗衣裳和一沓银票,想必是够用了。
“孟姐姐,听起来好危险,我们现在挺好的,你别去冒险了好不好?”
金豆子噼里啪啦往下掉,潘小妹捂着脸嘤嘤哭泣,可怜极了。
“别这样,没事的,这毒顽固的很,三年了还没清除掉,我这两日仔细研究了一下,应该是少了这一味药引的缘故。”
孟乔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不料抽泣声更严重了,瘦弱的身子不停抖动着,让人心疼。
“孟姐姐,如果当初从悬崖上掉下去的时候我直接丢了命,也不会让你这么操心了,更不会生下这个孽种!”
时间放佛回到了三年前,脑海中不停浮现着当年的情形,孟乔咬咬唇,看见她哭成这样,不禁也有些哽咽。
“别这样说,孩子是无辜的。”
孟乔咬咬唇,看了眼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奶娃,心中很不是滋味。
当年小妹掉下悬崖时被毒草划破了小腿,现有孕时已经晚了,小妹执意要打掉,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孩子生下来后才现身上也带毒,三年来和婆婆研究着方子,这才将这娘俩的命给保住。
“孟姐姐,我命太硬了。从小没爹没娘,后来又遇上这么多事,你和我走的近了也掉下悬崖。”
“别哭别哭,才不是这样。有一话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咱们都是有福的人。”
孟乔一笑,露出那洁白的贝齿,白嫩嫩的脸蛋明媚极了,好像没什么能将她打败。
这句话似乎戳进了心窝子里,潘小妹狠狠点头。
翌日一早,孟乔没有惊动任何人,早早出朝峨眉山而去。
骑着马行了大半日,人累了马也累了。
前面不远处就是一家客栈,正好可以歇歇脚。
“公子,您要吃饭还是住店?”
店小二立即迎上来,率先将马儿从她手中牵过来。
“都要。”
面若冠玉的面庞漾出一抹笑意,修长的手摇着折扇,令人心旷神怡。
“客官您吃点什么?”
“来些清淡爽口的招牌菜。”
“好嘞,客官您稍等。”
孟乔坐在椅子上长舒一口气,她的针线活不行,特地叫小妹在每件男装里都做了些手脚,在肩膀的地方用布料叠加起来,密密的缝制,穿上之后看起来宽肩阔背,比以前更像个男人。
至于这高头,鞋子里头可是垫了自制内增高的!
不多时的功夫,店小二十分麻利的将菜端上来,有些面露难色。
“客官,真是不好意思,房间已经满了。”
“无碍。”
“客官,你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就只有小店一家。小的看刚来的这位客官平易近人的很,不如小的去和他商量商量,将房间让给你一半。”
孟乔擎着筷子一愣,现在动身到天黑确实找不到客栈可以住,难得小二热心,确实是个两全其美的良策。
“好,有劳你了。”
“客官客气了。”店小二一笑,踏踏踏的跑上楼。
红润的小嘴儿微张,轻露贝齿,孟乔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店小二气喘吁吁的跑下来。
“客官,先来的那位客官同意了,就在上面那间!”
店小二伸手一指,孟乔点点头。
“多谢!”
天气变得极快,还没到黄昏天色就阴沉沉的,乌云密布,雷雨欲来。
真是人不留人天留人!
孟乔在外面站了一会,转身朝着楼上走去。
人家住的好好的,愿意让出一半的房间给她,当然要和人家说一声谢谢。
“咚咚咚!”
柔嫩的指尖微微蜷缩,孟乔咬咬唇,轻轻的敲响房门。
里面迟迟没有回应,孟乔刚刚准备离开,房门突然从里面打开。
健硕高大的身躯映入眼帘,一股阳刚之气窜入鼻腔,心里咯噔一下,孟乔如平地惊雷般呆住!
怎么会是他?
孟乔把腿就要走,肩头突然一紧。
“你就是店小二说的那个人吧?”
孟乔背着身子轻微点头,心乱如麻。
三年前的种种如潮水般袭来,水汪汪的眸子雾蒙蒙的,宽大衣袍下的娇柔身子轻轻颤动,喉咙哽咽。
“进来吧。”磁性的声音窜入耳膜,宛若带着无穷无尽的魔力,孟乔轻轻抬脚,又将身子转了过去。
“多谢这位兄台,实在不好意思打扰,我先走了。”
三年了,他似乎一点也没变。
欧阳荣眉心微蹙,这人给自己一种浓浓的亲切感。
可是这五官却和小乔的截然不同,就连个子也高上许多。
“出门在外何必拘泥于小节,雷雨太大,进来吧。”
肩膀再次被禁锢住,孟乔点点头,再拒绝下去对她没什么好处,这人精的很,就怕他多想。
房间内陈设简单,却干净整洁,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
孟乔攥紧了拳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合着眸子调息着,尽量不去看他,不去想以前的事情。
说好已经放弃忘记,他自此便是路人!
心绪刚刚稳定,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箫声。
水汪汪的眸子缓缓睁开,健硕高大的身子立于窗前,眸中哀伤涌动。
“风吹沙,蝶恋花,千古佳话。似水中月,情迷着镜中花。”
这曲子熟悉极了,孟乔缓缓低下头去,心跳骤然加快。
他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已经现了?
“这曲子真好听。”
红唇轻启,孟乔故意压低声音,白婆婆果真厉害,易容术登峰造极,就连这声音也能改变。
“是我妻子喜欢的曲子。”
------题外话------
二乔,你们两口子奏是有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