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肯定有玄机。只是他还没看出来。
阿根廷人心里有些不舒服。他重新审视这个名单。
这感觉上是一个五后卫的阵型。但又不太像。名单中的两个预备队球员,一个是后腰,一个是左后卫,但关于他俩的信息太少了。
而且,阵容中没有任何一名正式的前锋球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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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鹿巷球场的媒体席,不少记者已经提前入座。
他们依旧在讨论QPR的。这是四后卫?五后卫?谁打前锋?是摆三层大巴死守的阵型吗?
克萝伊问坐在身后的约翰-克劳斯,“你觉得克里斯汀是想要守一场平局吗?”
约翰-克劳斯咂了一口咖啡,摇了摇头,“我不清楚。但我碰巧看过去年她临时带队打伯恩利的那场,总觉得她不是这样的性格。”
克萝伊的视线转向球场的看台,在那里,稀稀拉拉的热刺球迷已经唱起了歌,有一句歌词是:“You got no alls cos your anagr has non.”{你们没有种(直译为没有蛋蛋),因为你们的主帅就没有。}
克萝伊反感地皱了下眉。噢老天,她现在真希望克里斯汀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好好教训一下热刺了。
突然,白鹿巷的客场球迷区爆出阵阵掌声,克萝伊望向球场,QPR的球员出来热身了。里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的出现甚至让少部分热刺球迷鼓了掌。
她有些为他着迷,可惜他不喜欢她。他说不再打给她,确实没有打。
克萝伊望着那个身影,他今天被摁在了板凳上,不知道心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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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比赛开始还有十分钟。
球员们刚刚热身回来,他们看上去状态不错。陆灵想道。
她在周中拿下內德姆-奥诺哈之后,队里好几个老将一起质疑她,包括莱斯也气势汹汹地冲到她的办公室质问她。她都只给了一句话,“我是球队的主教练,只要我还在这个位置,我想我有权力选择让谁在场上,谁在饮水机旁,谁连看饮水机的机会都没有。”
莱斯既无奈又气愤,他知道,她的离开就是这一两场的事情,他可不认为她会赢下热刺或是曼城——既然如此,让她疯去吧。
陆灵从来都不在乎莱斯的看法,而那几个老球员的反应——她也无需在乎,因为她根本不准备在打热刺这场上他们。
十一人有超过一半是她的嫡系,其他几个也都对她的战术细节布置言听计从。
除了门将罗伯特-格林,这个的平均年纪只有20.7岁,是这个赛季整个英超出现过的最年轻的。
所有人都在等着她说话,他们也都知道,这有可能是她的最后一场。
“我想所有人都觉得我疯了,你们可能是唯一知道我还正常的人。”陆灵自我调侃着。
球员们都哈哈大笑起来。气氛轻松了一些。
陆灵渐渐收敛起笑意,“之前是约翰还是子翔说的来着,说要为我而战?我不认为这是一场为我而战的比赛,因为无论我留下与否,你们都是要去拼赛季胜的——我的话就这么多,现在,出去干掉他们吧!”
球员们挨个走了出去,她拍打每一个球员的肩膀。轮到门将罗伯特-格林的时候,陆灵昂头盯着他的双眼说道,“嘿罗伯特,记得之前的赌约吗?如果你今天零封热刺,我给你五百镑。”
罗伯特微微点了下头。她在试着让他也全力以赴,他知道。无论他喜欢她与否,他不会对不起自己的手套。况且,他确实想看她给他五百镑时的表情。
所有人都出去了,派崔克留在了最后。
更衣室里只剩下陆灵和他。
派崔克站在自己的更衣柜前,看着他的缇娜。
缇娜小了一圈的脸蛋,缇娜深深的黑眼圈,缇娜的倔强与坚强,他都看在眼里。然后,记在了心里。
她也看着他,没有笑,也没有皱眉,平淡地说道,“谢谢你的配合,派特。”
可他依旧只是盯着她。
“怎么了?”陆灵看他半天不说话,问道。
“缇娜,今天是2016年10月30日。”
“所以呢?”
“没什么。”派崔克轻轻摇了下头,往她这边走来,露出了点笑意,“也许你应该让我亲你一下。”
陆灵怔了怔,然后也笑了起来。她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
十一年前,她在社区俱乐部兼职教练。她第一次带队打比赛之前很紧张,她跟八岁的小派特说,如果你亲我一下的话,也许会给我带来好运。小派特看上去很不乐意,但还是在她脸上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后来那场比赛,小派特进了一个球,他们也赢得了比赛。
很久远的记忆。
“我那时候太幼稚了。”陆灵别过眼,有点尴尬。
“缇娜。”派崔克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离的很近,“会给你带来好运的,也会给我带来好运。”
然后,他猝不及防地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极快,像小时候一样,蜻蜓点水。但男孩儿的嘴唇很温热,皮肤的触感似乎还在。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已经走了出去。
真的,会有好运吗?
陆灵没有时间再去想这个问题,时间差不多了。
她也走出了更衣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