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雅又看了看放在茶几上的其他几样东西。
其中有几件颜色鲜艳的衣物、两条图案不同的纯棉手绢、几本封皮破旧散发着年代感的书、还有一沓写了字的稿纸和一支黑色的钢笔。
林天博趁着方雅拿起一本书翻看扉页的时候,笑着说起,“大姐,这些都是爸精心保存的,我们从老家搬到京城的时候,老爷子特意吩咐一样都不能丢。”
方雅的心里划过暖流,之前只听儿子说这么多年他们都没有放弃过找寻,现在看见这些保存的很好的东西,她彻底相信了。
原来,家人心里一直有她,一直在惦念着她。
当她拿起那一沓已经泛黄的红格稿纸,看到上面整齐干净的娟秀字迹时,终于有了一些奇妙的感觉。
这些年,她虽然失去了过去的记忆,但是字迹并没有变。
再细细的去看内容,似乎是随笔。
林同峰他们都从她的表情变化上看出了点内容,纷纷有些激动了。
“从前你特别喜欢文学,遇到喜欢的摘抄下来,自己也喜欢写……”
林同峰的话音刚落,陆玉晟就迫不及待的说起:“当年,你写的非常好,并且,也喜欢写诗的人。”
陆玉晟的最后一句话分明带着一语双关。
他真的很想告诉她,当初就是因为他写诗写的好,才会和好几个追求者的角逐中脱颖而出,最终成功追到了她。
可现在房间里有这么多人,其中还有她现在的丈夫和婆婆,他再想说也不可能明着提。
林美凡一口银牙差点咬碎。
她太清楚陆玉晟话里话外的意思了。
那个写诗的人不就是他陆玉晟吗?
想当初,她还是个小丫头片子的时候,不是也被他的那点才华给迷住了么?
方雅扫了陆玉晟一眼,语气里透着些许的冷淡,“是吗。”
因为儿子这些年似乎过得并不快乐,方雅对他先入为主的有些不满,继续低头翻看着后面的内容。
孟启民用舌头顶了顶腮肉,他刚刚在楼下就看出了妻子的前夫分明余情未了,对于情敌自然不能大意。
他故意往方雅的身边挪了挪,嘿嘿笑,“媳妇,我看看你从前写的怎么样。”
“好。”方雅脸上也浮现了笑意,顺手把稿纸递到了他手里。
两人自然亲昵感情深厚的样子,落在有些人的眼里着实是种刺激。
陆玉晟的脸色顿时特别的不好看。
陆森见状,忍不住扶额。
他好像从记事起,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如同毛头小子一般不断刷存在感,而且把心思写在脸上的陆玉晟。
此刻,他哪里还有集团公司老总的沉稳和运筹帷幄。
林美凡幸灾乐祸又不爽的翻了一个白眼。
林天博和冯乐薇也想笑又不敢笑。
只有林同峰眼神复杂极了。
待把这些旧物通通看过以后,大家聊起了方雅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以及当年的事情。
不知不觉,他们说了很长时间,最后直到有人饿了才去的饭店吃饭。
孟启民开车载着方雅和他的母亲丁桂淑,在前方带路。
陆森他们的两辆车子跟在后面。
陆森这次没有跟林同峰坐在后座,而是跟陆玉晟换了位置。
陆玉晟气不顺的跟林同峰嘀咕:“爸,我们不能只听那姓孟的一面之词啊,万一是他拐卖的美静,或者从人贩子那里买的她呢?然后我们还反过来感激他,那岂不是……”
陆玉晟还没有见到孟启民的时候就对他有很大的抵触心里。
等见到了人以后,那种不好的感受更加升级。
尤其,长的又黑又粗犷,那么美好的林美静,他一个开出租的怎么能够配得上!
所以,陆玉晟阴谋论的认为,孟启民肯定不像表面那样简单,说不定当初是怎么回事呢。
林同峰皱了皱眉,持反对意见:“我看小孟不可能做那样的事。阿晟,你不要把人想的太坏,虽然他的长相有些凶悍,但人肯定是好人。”
他也活了大半辈子了,经过那么多的风风雨雨,阅人无数,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并且看大女儿现在过的很幸福,满心满眼里都是对孟启民的依赖和喜欢,他当老人的也倍感欣慰,同时愧疚和自责也能减轻一些。
倘若,大女儿过的不幸福,小女儿却在她失踪几年后嫁给了陆玉晟,他们碰面时无论解释的理由多么的天花乱坠,心里也终究会觉得有愧于她。
陆玉晟十分坚持自己的观点,而且还想让林同峰也接受赞同。
“爸,知人知面不知心。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人证物证都没有,当然随便他说,而且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可我不信他!原本我想给美静晟美的百分之五的股份,现在我暂时不打算给了,至少要搞清楚以后再做定夺。您也不能轻信他!”
林同峰还真没有料到陆玉晟要给大女儿百分之五的股份。
要知道,现在林家的人里只有他有集团的百分之八的股份,连小女儿林美凡都没有。
一旦这个事真的运作实施了,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至少,依照小女儿的性子,肯定有的闹了。
他微叹口气,张嘴欲言,这时前面的陆森突然嗤笑了一声。
“您不信是您的权利,但没必要非要我外公也一样吧!
当年的事情太过久远,调查起来的确很困难。
但关于八十年代林区这边,我在投资之前做过一些调查,那时是最繁华鼎盛的时期,又不是南方的某些偏远农村,需要买人来当媳妇。
孟叔当时是国营厂的采购,有正式工作的铁饭碗,他为什么要拐卖我妈妈,或者从人贩子手里买她?您觉得自己的猜测合理吗?
况且,我妈妈自己也说,她醒来的时候就在医院里,因为失去了记忆她害怕极了,最后是她要求孟叔带她走的……”
陆森的话有理有据,噎的陆玉晟半天没找到反驳的话语,最后只能不满的来了一句:“总之,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还要好好调查调查再说。”
陆森勾了勾唇,“可以,最好您能调查的再透彻一些,查清楚我妈妈当年是怎么失踪的!”
陆森现在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怀疑。
但因为还没有证据,所以轻易的不能跟人吐露。
陆玉晟眉头紧锁,这个问题,的确更令人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