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夯觉得这件事没有人知道,但是却被张二狗瞧得清清楚楚。
说心里话,张二狗没打算杀死小燕,只是想吓唬她一下,直到现在,他还在喜欢着她。
狗曰的王大夯,仨鼻子眼——你多出这股臭气干嘛?小燕是我张二狗的女人,他偷人管你屁事?
就算要杀,也轮不到你。
现在女人忽然死了张,二狗把一肚子的怒气又撒在了大夯的身上,他想报复大夯一下。
可是怎么报复呢?
明目张胆跟大夯动手,他根本不是个儿。再说王海亮跟大夯是一伙的。敢动大夯一指头,王海亮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不如……睡了他老婆,喜凤嫂人不错,长得俊,还是大梁山的村花。
后来一想,根本不可能,喜凤嫂虽然喜欢男人,可不喜欢张二狗这类的人,张二狗太丑了,喜凤看到他就恶心。
张二狗一只在等机会,等啊等,机会终于来了。
暗病结束以后,山里恢复了修路,所有的人全都上了大山。
张二狗就想,不如到工地去一次,偷点东西换成钱,还能再赌几把。
家里穷死了,猪卖了,粮食粜了,再也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他跟大栓婶都断顿了。再不弄钱,只能吃屁喝风。
工地上有钢筋,有水泥,还有电缆,随便拿一件东西都可以换钱。
于是张二狗打定主意,趁着黄昏时分,偷偷溜上了大山,来到了工地,准备捞一把。
张二狗是个不愿出力,而又异想天开的人,总希望天上会掉馅饼。
他从来没想过跟着王海亮上山打工挣钱,也没有参加村里的采药队,修路队跟运输队。就是美女如云,娘们成群的柳编队,他也没有参加。
因为这些队伍的创始人是王海亮,他恨王海亮,饿死也不愿意跟他讨饭吃,更不愿意看他的脸色。
来到工地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很晚,晚上十点左右。
张二狗觉得有点饿,先摸进了工地的厨房,想摸几个冷馍馍吃了充饥,但在厨房踅摸了老半天,也没有现半个窝窝头。
翻腾了一阵,他只看到一块凉红薯,凑合着吃了,最后眼前一亮,现厨房的锅台上有一碗汤。
他立刻大喜,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那碗汤端过来,一口气喝了一个精光。
喝完以后砸吧一下嘴,没砸吧出什么滋味。苦苦的,麻麻列列的,跟中药汤子差不多。
就在这时,忽然,一条人影闪进了厨房,张二狗现不妙,赶紧躲在了锅台的后面。
那是一个女工,女工走进厨房,直奔锅台的位置,一下子拿开了笼屉,现碗里的汤不见了,她立刻大叫起来:“天哪……谁喝了俺的保胎药?”
张二狗一听吓得差点流产,心理叫苦不迭,这才明白自己喝的不是汤,而是一个女工的保胎药。
老子咋这么倒霉?
那女工现保胎药不见了,牢骚一阵也就算了,离开了厨房。
张二狗气急败坏,走出厨房以后,心理一阵恶心,几乎把肚子里的保胎药一股脑全吐出来。
反正保胎药也不是什么毒药,不会致命,张二狗觉得没危险,于是奔向了工地的仓库。
王海亮在山坡上有个仓库,仓库里放满了各种工具,包括铁锹,铁钳,铁镐,还有斧头,锯子什么的,也有电机跟夯机的零件。
张二狗在仓库里翻腾了一阵,觉得没什么偷的,都是不值钱的东西,于是偷了两把钳子,一卷铁丝……他也就这点出息了。
最后,他看到了两个大木箱子,木箱子里有很多雷管。这些是开山的炸药,每天都要用。
张二狗想了想,这些东西是不能偷的,偷回家也没人敢要。
于是,他脑筋一转,计上心来,立刻拉开裤腰带,掏出了那个孕育子孙万代的家伙,努力在炸药上撒了一泡尿。
那些炸药被尿水一浇,全都潮湿了,上面的捻子也潮湿了。尿完以后,张二狗打了个哆嗦,露出一股阴阴的邪笑。
王海亮,不让老子好过,你也别想好过!开山,开你麻痹去吧……。
张二狗的本意,是打算黑王海亮一下,毁掉那些炸药。可他怎么也想不到会因为这样害死大夯。
第二天大夯就是因为炸药的延迟而炸死了。
没有人知道张二狗昨天夜里来过,也没有人知道他在炸药上撒过尿。
早秋的夜晚风很大,一晚的冷风,炸药上的尿水不见了,但炮捻子上的潮湿却没有清除。
天色刚刚亮,大夯跟建国打下了五个炮眼,民工将炸药抬上了山坡。
炸药填进炮眼里,所有的引线全部接好。其他人全都躲得远远的。
大夯哥最近神魂颠倒,迷迷糊糊,他没有刻意检查哪些炸药。
接上线,他在开关上一按……结果没响,大夯就是一愣。
他觉得是遇到了哑炮,一个是哑炮,不可能五个全都是哑炮吧?
旁边的张建国飞步就要冲上炮眼的位置,但一下子被大夯拦住了。
王大夯说:“小心!等一等,十分钟以后不响,咱们再上去。”
就这样,他们原地没动,等了整整十分钟,十分钟以后,大夯扔下了烟头,慢慢靠近了炸药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