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总是短暂,离别的时刻还是来了。看着儿子的车队消失在山背后,伍文画低泣起来。
上官信韬给了黑脸小子一个眼神,非常君明白后,走到义母身边,劝解道:“义母,义兄只是去读书,如果你想念他,可以去看他啊。”
“可是,咻咻才、才走,我就、就、就跟过、去,会让他没脸的。”伍文画不是没这么想过,可儒门不比仙门。
在伍文画看来,仙门子弟自小被收养,同辈人为师兄弟,感情亲密无间;儒门学海无涯就不同了,那里学员众多,内部派系林立,政治氛围浓厚,任何一个小点,都可以成为攻讦的枪口。那里的同窗之义,稀少。
“那就过一段时间再去。龙家的地盘还是可以东扩下的。”上官信韬上次与未来的疏楼龙宿见了一次面,对儒门天下的位置也有了初步设想。
这天晚餐,伍文画没心思吃,幼小的非常君惴惴不安地与上官信韬共了餐桌,入睡前,夏柳端来一碗臊子面,听得是义母做的,吃得他乐不见眼。
这一晚,非常君睡得很香甜,伍文画翻来覆去,心里默念着咻咻到了哪个路段。路上,有没有错过客栈。
此刻,疏楼龙宿正躺在客栈床上,虽然换了豪华寝具,还是睡不着。这客栈条件简陋至极!娘亲一定还没有睡,上官还有批公文,剑子不知游荡到了哪里,佛剑在打坐,学海无涯的老师会不会很风趣,有没有如我这样天资聪颖的同样……
迷迷糊糊中,疏楼龙宿渐渐清醒过来。恢复意识的刹那,便知已不在家中,武息运转一周后,从床上坐起,这时侍从也端着洗漱用品进来服侍了。
因时间规划得当,加上秋季气候干燥清爽,一路秋阳普照,疏楼龙宿慢慢悠悠地晃到了目的地——学海无涯。
在疏楼龙宿的预想中,学海无涯贵为儒门名门,应是巍峨万丈、金碧辉煌的,如他自己一般华丽得耀眼。结果,全然不是。古朴的门楼,如不是金丝楠木为柱、紫檀木为匾,当真会误以为此地寻常。
“低调的奢华。”疏楼龙宿施施然从马车上下来,当先进了楼。
“那谁家的小子,穿得真够骚包。”大门口,围了一圈卖小吃的摊贩。
今天,学海无涯开学,来上学的学子皆可在学海无涯内部就餐,送学的仆从则只能在外面打牙祭。
从学海无涯到最近的城镇还是有点距离的。到了傍晚,小贩散去,侍从有的按原路返回有的帮忙在外打点,唯有书童可随侍。
学海无涯占地广阔,除了六大部所设立的机构、学堂,还有藏书馆、食堂、刑堂等。每个学子所居住的都是单独的小院子,房间数目不多,但也足够学子、书童用了。
这样的小院子,目测起来有一两百座。疏楼龙宿选了一个偏东的小院子,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对房子结构了然于心。小院里的桌椅床案全都焕然一新,地上铺上雪白的锦毯,斜瘫在软椅里,换洗后的疏楼龙宿才舒然地松了口气。一路上还真是不习惯,虽没吃过风雨兼程的苦,倒也能忍受。
第一天,学子们报道分班;交际强的认识了几人,从学长那知道了学海无涯的老师们,尤其是最高领导者太学主。
据闻太学主少时游历苦境,拜大儒为师,访各方名士,终学有所成,在壮年时培育英才,创立学海无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