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与不点,没甚区别。”伍文画嘴上这样讲,手却是一挥,轻燃了油灯。
鲸油灯火里,疏楼龙宿看清了母亲面上的寂然:“辛苦母亲了!”
“哈,难得看你这孩子一本正经向我说这些。过来,让娘看看你瘦了没?”
疏楼龙宿移前两步,站在伍文画面前:“孩儿这些时日听话了,吃好喝好睡好。”
伍文画在灯下仔细地上下来回地打量了,才拉着孩子坐下:“这么多年养来养去就是个瓜子脸,长不了几两肉。信韬有什么好吃的全给你送,那些东西倒有一半进了我的肚。”
“母亲对大兄不是全无感情。”疏楼龙宿手摸了下桌上的茶壶,温的,执壶倒上两杯水。
伍文画笑道:“他眼不下人族,就这点气倒我了。这次,借机打了他一巴掌,心里可美了。就是黝儿与他结怨咯。唉~也不知你俩在办什么事?非拉我不可。”
疏楼龙宿笑而不答。有时候布局不能全然说透,好在母亲不好奇,否则不知如何开口。
母子俩说了各自近况。疏楼龙宿虽在信中了解过这一年来,母亲的各项事情,但听本人当面说来更能体会不一样的心境。
说说笑笑,月上中天,疏楼龙宿才与母亲道了晚安离开。
两兄弟的暗别劲头,逃不过慕少艾的利眼,老人家有八卦的心思,但没有八卦的时间。直说来意后,伍文画拿出一玉盒,并赠药一瓶,就不再过问了。
疏楼龙宿告辞后,慕少九便过来了。非常君无可奈何地成了助手,他很想问羽仔去了哪里,但伍文画开口让他留下帮忙,也就答应了。
黄鸟进来偷食,伍文画当作没有看到。回到书房后,铺开纸张,记下妖应封光案例,归档封存。这样的事情,已是轻车熟路。
南山的日子平淡,过得也快。在除夕来临前两天,疏楼龙宿和羽人非獍都回到了南山。
穆仙凤接过伍文画手里的年事,与习烟儿一起准备起了糕点、果子、面食等。
默言歆被穆仙凤支使贴年画儿、挂灯笼。
虽然有少许的人搬离了南山,但留下来的人并没有觉得少什么。千百年以来,南山居民越来越多,离乡读书、经商的人都已回来。
也只有在年节里,南山住户才知道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苦境战争频繁,也让他们更庆幸有地可耕有屋可住有衣可穿。因而也更为珍惜这样平静的日子。
年节聚了一回,元宵花灯后,才又恢复了往日的情景。
喜雨来时,万物复苏。
靖沧浪就是在这样一个春天的雨日里来到了南山。素还真将人送来后,与伍文画、疏楼龙宿说了几句话,连杯茶都未喝完就匆匆忙忙回了苦境。
靖沧浪深处的记忆唤醒,自嘲一笑,变化无常,如今自己栖息一地,寄人篱下。好友却不在。
伍文画将靖沧浪交给儿子安排后,提着一小袋莲子送到厨下。
厨房里,穆仙凤正熬煮天麻八珍汤。因南山灵气充沛,所生长的天麻自是不凡。这天麻还是伍文画冬日上山时挖了埋地窖储存的。
将莲子掏出一碗,伍文画装水浸泡了。水缸里的鲢鱼吐泡泡,两指叼住鱼鳃,捞了上来。另一手食指轻点鱼头,见它晕了,提刀从脊上一划,已成开边。去除内脏等物,再划上一刀。鱼头部分如蝶飞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