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呢?”
倦收天不是个爱说话的性子,因少年时期的情谊,便礼貌地回问。
伍文画也知他比较闷,索性放开讲起过去的事情:“与你们分开后,待伤养好,就回了南山闭关。出来时,天地巨变,世道已乱。好在薄有基业,收了一部分,救了一部分人;也好在医术尚可,结交了几个朋友。趁武林还算平和时,也出外游历,西望大漠孤烟直,南下见香雪漪汾澜,东浮槎木打渔归,北上扶摇愈千里,端是逍遥!”
倦收天端茶抿了一口,茶已温热,香韵清神:“好茶。”
“当然好啦。你这餐风饮露,要什么没什么,这罐茶刚开封,送你一饮。道真的人,怎么这么不讲究了?小太阳,这样可不行,身体是自己的,麦轻贱。”
伍文画为他续上水:“也不知道你发生了虾米,既然你不说,我也不问。如果见到了小豹子,替我招呼一声,有什么难题也可去荷下月色寻我,目前暂住那里。如果找不到,也可去儒门天下找我儿子,让他传信。我儿子,你知道吧?”
倦收天点头。
话已至此,伍文画将茶饮了,与他交待后,离了永旭之巅。
茶凉,倦收天收了桌椅等物,继续沐浴在阳光里。
走下山,伍文画掏出手绢擦擦额角,这小胖子不怕热,不愧是极阳之体。
月亮悬照,落下一轮水月,在荷塘里摇曳生波。荷叶上的蛙鸣乱入,闹腾了海上的明月。
穆仙凤燃起熏香,将茶水煮开。
凭栏处,疏楼龙宿负手而立,眺望海上月。
光轮里,一人乘风下月华,迎面踏浪行。
“广寒仙子今宵降,一袖乘风越青鸾。”
伍文画飘上台阶,落在疏楼龙宿面前说:“儿子耶,嘴愈来愈甜咯,可娘亲没买糖,好在摘了一串野树莓,喏,麦嫌少。”
穆仙凤噗嗤一笑,见疏楼龙宿隐晦地瞟过来,忙别开头,转背憋笑。
伍文画将树莓递给疏楼龙宿,走到桌前,对穆仙凤道:“凤儿,想笑就笑,憋着多难受。来,咻咻坐这,与我说说你这几日都干嘛了?”
“母亲,这哄小孩的语气,真是不习惯。”
疏楼龙宿将红红的树莓放在白瓷盘上,为伍文画倒上茶。
伍文画拉过穆仙凤坐下,对他说道:“我看是不喜欢。咻咻,讲话直接点呗,前几天那小心眼就很干脆嘛。”
疏楼龙宿一噎,瞪了一眼偷笑的穆仙凤道:“母亲,过去的事麦再提了,徒惹晚辈笑话。”
“哼,知了你母亲的小心眼了吧。”见儿子退步,伍文画也不揪着再说,转移话题道,“上面的山有什么好看的吗?”
“有些小树精在林中玩耍,所料不差应也为天石清乐而来。”
疏楼龙宿将涯顶高山中的情况告知。伍文画抿了一口茶,说道:“快了哟,如果九天一线,想必是硡峒大乐。”
见母亲一脸期待,疏楼龙宿笑道:“那要待时机。”
“会有的,苦境天时,在某些人眼里都是透明的。”伍文画决定哪天遇到会看天时的人问问情况。
“母亲,九天出,苦境苦,孩儿宁愿不听此音。”疏楼龙宿叹气道。
“咻咻,你难得一回在我面前表达对苦境关心。”
伍文画口里说着揶揄的话,心里也明白,九天一线时是天命者解决危机之刻。是怎样的人可以搅动苦境天时?又是怎样的危机需要天命者推动九天?倒时少不得又要奔忙,苦境的风浪愈来愈大,届时有几人能逃脱,也只待此时享受片刻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