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树之冠－

光芒流转，如繁星散落在清澈却又深重的夜空之中。胥羽与伏羲对视，道：“就因为这么无聊的事情，你不顾六界安危，独自在此处待了万年？你不觉得很愧疚吗？”

伏羲诧异地看了胥羽一眼，道：“六界安危，又干老夫何事？”言语中满是不屑。

“你！！”胥羽声音一滞，看着伏羲那无所谓的表情，心中恼火，言语中也已是夹杂上了些许怒气，“你身为三皇之一，神界之主，纵容神界被奸人蛊惑，倾轧人界，使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这样的你，还配称得上神界之主吗？!”

"神界之主？什么东西？"伏羲轻笑，“小家伙，你才多大年纪？你又懂得何为奸人，何为善人？”

胥羽顿了顿，紧了紧拳头，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伏羲。

伏羲又何尝看不出胥羽的小动作，摆摆手，道：“你也勿要指责老夫，自盘古开天以来，精气神化作三皇，三皇又各自已不同的方式创造生灵……”

顿了顿，继续道：“世上皆为相对，即为生灵，则必有死亡逝去，生死轮回，此乃天道法则，亦是每个生灵的命运。就算老夫要管，也管不了，世间正邪黑白，本是没有什么分别，你口中所谓的‘善’，也只是你心中所认为的‘善’，而你口中的‘奸人’，却是认为他所行之事为‘善’。六界芸芸众生，皆为平等，他们无论做什么事情，我等都无权干涉，即使出手干涉，该发生的事情，依旧会发生，不过是换一种方法罢了，命运便是这样奇妙，假使老夫万年前阻止了神界的恶行，没有攻打人界，但日后，攻打人界的这个角色，或许是魔界，或许是妖界，更或许是仙界，又或许是自己消亡，而神界，不过是第一个充当了这个角色罢了。”

胥羽想要反驳，却不知从何开口，摇头道：“都是歪理，都是歪理！”

伏羲笑笑，道：“何为歪理？何为歪？何为正？又有几人能说的清楚，小家伙，你也是这世上少有的法力通天的人物，却怎连这个都看不透？”

胥羽沉默，心中回想着伏羲方才所说的话，道：“既然你认为命运无法改变，又为何在此参悟万年，妄图参破天道？”

“参破天道？”伏羲摇了摇头，道：“老夫并非想要参破天道。”

胥羽一愣，不解道：“那你……”

伏羲哈哈笑道：“不过是闲来无聊，在此消磨时间罢了。要知道，永恒的生命是十分无趣的，正如方才所说，命运无法改变，但是，找一些有趣的事情来做，免得到时候到了那固定的命运终点，回首前尘，却有许多遗憾。”

胥羽皱了皱眉，心中不解，道：“你究竟是在劝我放弃还是坚持？”

伏羲笑道：“坚持本心。结果无法改变，最起码让过程变得精彩，天道命运虽无法违逆，但通往终点的路，却不是一条，人终有一死，或碌碌无为，或惊天动地。这条路，才是由你选择的。命运，便好像一掌大网，起点，终点，只有一个，但其中的道路，却是千千万万。”

胥羽沉默许久，道：“所以……你选择了不理世事？”

伏羲点了点头，道：“老夫与众生并无不同，不喜欢管，又何必违逆本心去搀和这些事？那岂不是活的太累了？”

胥羽低下头，眼中光芒闪烁，叹道：“你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但是……我不认为你这样做是对的。”

“你不认为？”伏羲看了胥羽一眼，满不在意道，“那也只是你不认为而已，老夫若是被他人左右，又岂能活的开心？”

胥羽沉声道：“活的开心……我想要的，只是让我的朋友快快乐乐活下去……”

伏羲笑道：“那你自己呢小家伙？如此为朋友着想却忽略了自己的感觉吗？”

“我自己。”胥羽露出了些许笑容，“看着他们过的开心，我便满足了……这一生，再无遗憾。”

伏羲抚手，呵呵笑了笑，道：“小家伙倒是个心善的主啊，这点老夫倒是自愧不如。”

胥羽看了伏羲一眼，摇头道：“心善？何为善？只怕我这心善在你眼中，确是十分的可恶。”

伏羲一呆，没想到胥羽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像看鬼一样的看着胥羽，良久，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这小家伙，当真有趣……哈哈哈哈哈哈……”笑的身体都开始颤抖，最后连腰都弯下了。

过了许久，伏羲止住了笑声，道：“唉~许久没有像今天这样与人畅谈了……”顿了顿，对胥羽道：“好了小家伙，你应该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吧，就不要在这跟我这个老头子浪费时间了，离开吧。”

胥羽点了点头，道：“也好。告辞。”说罢，转身便走。

忽然，身后传来伏羲的声音，道：“小家伙，你不想参破这天道么？也许，参破天道，便可以自己修改这世间法则了。”

胥羽止住脚步，淡淡道：“参破天道？你又为何不去参破？”说罢，再次抬脚离去。

“我为何不参破？嘿嘿……这小子，真不礼貌。”伏羲笑了笑，浑不在意。

……

神树之冠外，胥羽睁开眼睛，灵魂已经回到了躯体内，看着那被云雾掩盖住的神树之冠，喃喃道：“坚持本心……只是，有的时候，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胥羽叹了口气，道：“看来这次在神界也没有太大收获，如此，只能去九黎那边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