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睡觉的正是陈抟,他打个呵欠,抬眼一看,只觉得此人相貌贵不可言,紫气冲天,龙额准目,骨骼清奇,一行一动之间,皆有重如后土般的感觉,那一股股紫气缭绕在他周身,持久不散,显然这人是当皇帝的料。他有帝王之相。
陈抟便坐起身来,道:“正是贫道,这位朋友是什么人?”
赵匡胤喜道:“久闻老神仙大名了,又听闻老神仙时常在山中与人博弈,在下技痒,正想找老神仙切磋。”
陈抟经常在山中摆下棋局,请各方棋术高手前来下棋,未尝一败,名声已经远扬四方。这陈抟看起来是不务正业,不去修行,整日悠闲,但是他的法力却能与时俱进,实在是奇也怪哉!
陈抟笑道:“既然如此,那便来对弈一局。如果我胜了,你将来或得天下,执掌社稷,这华山便送与我如何?”
赵匡胤此时心无反意,更遑论陈桥兵变,黄袍加身了,只是哂然一笑,道:“老神仙看我有帝王之姿?”
陈抟含笑道:“贫道看阁下紫气环绕,龙额准目,实乃帝王之相,贵不可言,纵是比那三国刘备,还要强上几分。你看,我这便摆下了棋子。”
说着,陈抟将手一指天空,赵匡胤抬头一看,不由骇然,那天空中的云雾被割裂了,分楚河汉界,陈抟仅剩下一马一帅,而赵匡胤却剩下两卒两象两士一马一炮。
赵匡胤暗自心惊道:“果真是道德真人,竟然有如此手段,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陈抟便笑道:“这棋局乃是你占有,我便先行一步了!”
他第一步将老帅挪动,而赵匡胤也跟随他变化棋子,说出棋路,陈抟便一挥手,改变天上棋局。
陈抟一匹马杀入赵匡胤阵营当中,他只有一匹马和一老帅,要赢下来,简直像是天方夜谭。
这棋局,表面上看起来是赵匡胤必胜,但陈抟毕竟手段非凡,五步之内,斩赵匡胤大将于马下。
赵匡胤满头大汗,他自诩棋艺高超,但如此残局竟然败在陈抟之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天空,只觉得陈抟之棋艺和手段,恐怖无比。
陈抟对赵匡胤一拱手,道:“贫道胜了一招,象棋乃武道,围棋乃文道。阁下既然是来下象棋的,自然也精通武道,我看阁下臂力惊人,双眸含有精光,想来是肝火旺盛,肾气充足,定是练武之辈。”
赵匡胤一听,便立刻肃然,道:“既然老神仙要领教在下拳法,那在下也不能不从了!”
陈抟点头微笑,气定神闲,丝毫不为五步之内,斩杀赵匡胤老将而有丝毫得意。
赵匡胤一声轻喝,脚步挪移,如炸雷,两拳轰向陈抟!
陈抟却是将架子一沉,如同坐在金銮殿上,赵匡胤只觉得眼前出现了幻觉,好像有一尊古老的地皇坐在了金銮上,静看臣子们朝觐他。这种幻觉一闪而过,他的拳已经打了过去。
不过陈抟却也已经跃起,两脚三拳,这两脚三拳有鬼斧神工之妙,简直无比莫测,赵匡胤挡住两招,却被一掌击在胸口上,横飞出去,不过却并不感觉疼痛,没有受到丝毫损伤。
“贫道这一式‘五步夺华山’,赵太祖你看还行吗?”陈抟眼中精光闪烁,沉声问道。
“老神仙拳法惊人!”赵匡胤惊道。
“哈哈,这些拳法你自己回去好好琢磨吧!记住,以后华山你可就输给我了,这也将是我道家的一块圣地。”陈抟说罢,已经化作一阵清风而去,不见了踪影。
赵匡胤在原地呆,看天空中那纵横交错的棋局也已经散去,脑子中想得更多的还是陈抟那拳法中的奥妙,想了半晌,也学作陈抟模样,架子一沉,如同坐于金銮之上,暗想道:“既然他说我有帝王之相,那以后定然是开国太祖!这一式,看起来如同坐在金銮殿上一般,便叫太祖坐金銮好了!”
赵匡胤又演练那“五步夺华山”的招术,越练越是觉得精妙,不愧是仙人的拳法,心中又想:“我练的乃是长拳,便将这五步夺华山融入自己拳法当中,以后拳法便改作太祖长拳好了。”
赵匡胤在山中逗留片刻,还是不见陈抟踪影,暗暗将他的拳法记下,下了华山去。
陈抟这也是变相在传授赵匡胤拳法,这是仙人的拳法,赵匡胤每天演练,自然可以身强体壮,甚至壮大气运,到时候黄袍加身,掌控社稷,对道家也有利许多。
陈抟打了个呵欠,又睡了下去,梦中却见一道人,头上两髻,髻上插花,手提一根竹仗轻敲他的脑袋。
陈抟问道:“老道何故拿竹仗敲我脑袋啊?”
这道人笑道:“使你早点醒悟哩!你若醒了,我便不敲你脑袋了。”
陈抟无比疑惑,道:“那你躺下,我来敲你脑袋可好?”
这道人却微笑不语,稽一礼,笑道:“那你岂非还是在敲自己的脑袋?”
陈抟一身冷汗,从梦中惊醒,他还是第一次从梦中惊醒过来,眉头紧皱,似乎想起了什么。
“原来如此。”
陈抟忽然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