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息间尽是女子淡淡的体香,李扬不禁一阵心猿意马。女子贝齿轻咬,眼睛死死盯着李扬,好像在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等了许久,依然没有人推门进来,李扬和女子皆是心中疑惑,柜中的气氛渐渐沉闷。又过了半晌,美丽女子终于忍无可忍,直接打开柜门跳出,蹑手蹑脚朝房门挪去。
李扬见状也跳出木柜,瞧见女子正趴在门上,透过门缝往外窥觑。
门外,十三个青年和尚手中各持一把三指宽的暗紫色木棍,将一个身材极壮硕的中年和尚围在中间。中年和尚肩上扛着一个两米多高的古钟,那古钟又大又沉,但中年和尚扛着它一脸自然潇洒,似乎全不受力。
另一个颔下须发皆白的老和尚手持一把金光闪闪的法杖,站在圈外掠阵,他神情暴躁,口中怒喝:“十三棍僧,速速拿住贼秃!”
众青年和尚闻言脚下步伐疾闪,围着中年和尚交错打转,十三个人阵法秩序分明,交替进退,手中的木棍对中年和尚或戳或劈,打得雪花纷飞,好不热闹。
中年和尚在阵中一阵豪迈大笑,对打来的木棍不闪不避,那木棍击来时又猛又疾,打到他身上时又偏偏变得软绵绵无力,好像杨柳轻拂一般。
中年和尚笑道:“小和尚没吃饱,只配给老和尚挠痒痒啊!”说完也不见他如何作势,手掌轻轻一翻,将巨钟高举过顶,状若天神,瞄准身旁一个来回纵跳的青年和尚当空罩落。
只闻“咚”的一声巨响,青年和尚被罩进钟内,中年和尚大笑一声,伸出厚实的手掌往钟壁上重重一拍。
“嗡嗡嗡”,巨钟被中年和尚势大力沉的一掌拍出剧响,他又伸手朝下猛地托起巨钟,巨钟又被他高高举起。
原本被罩在钟里的青年和尚此时已软绵绵地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不省人事。木棍也断成两段,落在一旁轻轻滚动。
“贼秃敢尔!”那老年和尚在圈外尖叫起来,擎起手中的法杖,透过人群,朝中年和尚当头劈落。
中年和尚不急不缓,脚下好似闲庭信步,身子稍稍一侧,避过法杖,又举起古钟朝另一个和尚罩落。
圈外的老和尚气急败坏,手中的法杖翻飞连击,将身周的雪花都激成星星粉末。但他每击出一杖,都会被中年和尚轻易避开,而中年和尚每避开一杖,都会用巨钟罩住一个和尚,此时雪地上已经躺了五六个身影。
中年和尚的身躯左右闪动,但他的脚掌却始终保持不变,从开始到现在,他没有挪过一步。
中年和尚避开一杖,仰首对老和尚笑道:“师兄,你打得越急,躺下的小秃子就越多,这对他们又是大大的不公平了!”
房内,美丽女子扑哧一笑道:“明明自己是个秃子,还好意思口口声声叫别人秃子,真是不害臊!”
李扬闻得她笑声,心中一荡,挨到她身边,也想朝门缝往外望去。
女子见他靠来,抬起一脚踢向他,怒斥道:“去去去,别打扰姑奶奶我看戏!”
李扬气不过,让开踢来的脚,身子偏偏往她身上凑去。女子见打他不着,斜着身子往他身上挤去,想把挤记在一边。
李扬堂堂一个七尺男儿,又怎么肯就此认输,也用力朝女子挤去。
两人顿时挤成一团,李扬脚下被女子绊住,一不留神,身子一歪,头部朝木门撞去。
“嘭”,木门应声打开,李扬也摔了个狗吃屎。
“嘻嘻,叫你和我争,摔死你!”女子在一旁用手指着李扬,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李扬趴在地上,脸色红一阵青一阵,心中早已气到极点,恨不得将女子放倒在地上,再狠狠拍她的小翘臀。
不过下一刻,李扬心中的火气再也生不起来,女子也停止了嬉笑,因为房门外不远处,一干和尚,小的大的老的,都瞪着一双眼睛,直愣愣地望着两人。
李扬心中打了个机伶伶,急忙从地上蹦起,一脸尴尬地回望过去。女子胆子比李扬大多了,慢悠悠地向前轻移莲步,嬉笑道:“你们接着打,姑奶奶我先回去了。”
李扬闻言差点摔倒,想拉住她,但女子话音刚落,已经朝远处飞也似的逃去,还边跑边回头对李扬笑道:“小色鬼,还不跑,等着被秃子宰吗?”
李扬看看女子,又望望众和尚,心里暗骂一声,当下也是脚底抹油,朝女子飞奔而去。
“你不跑另一边,追着我干嘛啊,想一起被抓住吗?”女子见李扬追来,边跑边喊。
李扬闻言暗骂自己一声:“李扬啊李扬,你怎么这么笨啊,平时机灵灵的,现在遇到一个女子,反倒变得傻愣愣的!”
当李扬想掉头往另一边跑去时,一个身穿白色袈裟的青年和尚仿佛从天而降,颀长的身躯“嗖”的一声落到李扬和女子身前。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请留步!”青年和尚双手合十,宣了一声法号,眼睛带笑,淡淡地看着李扬二人。
“你这小秃子比那边那群又丑又臭的秃驴要顺眼多了,请问小师傅法号?”女子口中说着话,但一双眼睛朝四周远处乱转,显然在观察待会的逃跑路线。
那青年和尚见状也不在意,依然微笑道:“施主唤我作法严即可。”
女子扑哧笑道:“法严法严,发炎发炎,果然是好名字!”
青年和尚闻言微笑不语,一身洁白的袈裟在风雪中猎猎飞舞,将他颀长的身躯衬托得高大飘逸。
李扬听着两人的对话,不禁对青年和尚生出好感,女子这么嘲弄他,他都可以忍住不发火,这份定力比他高了不知几百倍。
另外一边的老和尚见这边迟迟没有动静,在远处大喊:“法严,抓住那两个小贼!”
一旁的中年和尚闻得此言,轻易摆脱了余下几个棍僧的纠缠,丢下巨钟,身子一纵,朝李扬这边掠来。
中年和尚速度极快,在雪中几乎瞧不见他的身影,只觉得眼前一花,他已经掠过百多米的距离,站到李扬三人跟前。
青年和尚见他来得又猛又急,脸上一贯不变的笑容终于消失,只见他向后退了一小步,口中低呼:“师父您……”
中年和尚对他不理不睬,伸手往自己怀里乱摸,突然变戏法般地掏出一团东西。他手中一抖,那团东西慢慢展开,竟然是一个极大的麻袋。
女子见他拿出麻袋,嬉笑一声:“贼秃子好大的能耐,要表演吹牛皮吗,这么大的麻袋,也不怕吹涨了!”
中年和尚长笑道:“女娃娃,好利的嘴,待会你就笑不出来了!”说完伸出手朝一旁的李扬抓去。
李扬正暗暗警惕着中年和尚,见他一手向左肩抓来,急忙向右闪去,但中年和尚手掌虚晃,向右划去,刚刚的一抓竟是虚招,此时李扬已避无可避,右肩已经被他紧紧抓住。
“来,乖乖进来!”中年和尚左手抓住李扬的肩头一扯,右手扬起麻袋,朝李扬头上罩落。
李扬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已经落入麻袋。他心里一惊,急忙伸手在麻袋内到处乱抓乱抠,但麻袋质地极高,又柔又韧,不管他如何用力,都不能破坏一丝一毫。接着他感觉身体再次飞起来,然后“咚”的一声,好像砸到什么东西,顿时胸中一阵气闷,几乎要呕出声来。
女子见李扬被抓入袋中,哪里还不知道中年和尚下一步要干嘛,急忙扭过蛮腰,想逃过一劫。
中年和尚大笑一声:“怕了吧,女娃娃!”
女子哪里还敢回他,只顾向前猛跑。
中年和尚长笑着跃起,一瞬间就追到女子身边,二话不说,伸出巨大的手掌,像老鹰抓小鸡般,在女子的一片尖叫声中,将女子塞东西一样地塞进麻袋里。
那青年和尚站在一旁,看着中年和尚的一连贯施为,脸上带着无奈苦笑,一言不发。
中年和尚将巨大的麻袋反手驮在肩上,看了青年和尚一眼,笑骂道:“你小子是哭还是笑啊?我走后好好练功,三年内不要来找我!”说完头也不回地向远处疾掠而去,眨眼间消失在茫茫风雪中,只留下一脸不舍的青年和尚。
“法严,你怎么不拦住他啊?”老和尚已经掠近,对着青年和尚劈脸喝道。
青年和尚摇头苦笑:“方丈,我怎么拦得住啊!”
老和尚愤怒地一跺脚,冷哼一声,看了远处一眼,拂袖而去。青年和尚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也朝相反方向走了。
远处躺在地上的棍僧被其他和尚背走,地上的巨钟也被七八个和尚合力抬走,顿时这方天地又陷入一片寂静,只留下漫天飘舞的白雪,看起来令人迷醉。
已经是深夜两点多,街上静悄悄的,整片天地都被皑皑白雪遮住,银装素裹,动人已极。
在茫茫白雪中,一个身材极壮硕的中年人正在发足狂奔,他肩上驮着一个鼓鼓的大麻袋,身影在雪地上一纵一跃,踏雪不留痕,速度快到不可思议,几乎是一眨眼,他就掠出百米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