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龙道：“没死成，那丫是个祸害，连阎罗王都赶他回人间。”

皇甫老头的脸色成一种死灰色，好像紫衣人本身就有一股令人颤栗的魔力，也只有这个男人使得他会有这么一种颓然的神态，如果说对于屠龙他只是忌惮三分，那么相对紫衣人，那个邋遢的男人，他则是忌惮八分，这人的脾气似乎不是很好。

“想不到陈家小子猜到狗屎运了。”

屠龙道：“他只是猜到了狗屎运，不过命运的女神不会一直青睐于他，每个人都有弱点，看时机的把握如何，我要说也就是那么多，皇甫老头，我可把话说在前头了，不要插手年经人的事。”

皇甫老人默然不语。

屠龙也颓然道：“说也奇怪，我这人的脾气也好多了，有空找我喝茶，去我那里也可以，有山有水，就是没有女人，景色宜人。”

屠龙耸耸肩膀，转身离去。

“等等。”皇甫老头叫住了屠龙，屠龙停住，没有回头，“如果我插手紫衣人是不是出来？”

“也许，你都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经，放开点。”屠龙潇洒离去。

皇甫老头双手合十，回归先前的平和。

屠龙走出了那一扇朱红色的大门，回头一望，多少年了，门还是以前的门，连颜色也不曾改变，只是物是人非，他的眼睛出现了淡淡的哀愁，似想起了一陈年往事，触动了内心的柔软的东西。

“你是皇甫老头的人？”屠龙在一路灯停下身子，语气平和，身子在淡黄的的灯光下显得异常难鬼魅。

地灭缓缓走过来，声音平静，眼睛有着不可抑制的求战火焰：“你就是屠龙，万人斩的屠龙。”

屠龙在他的印象中应该是潇洒而风度翩翩的人，未想到是一个颇为落拓的男子，身上穿着一件很简单的衣衫，兴许有几天没戏了。

“万人斩的屠龙已经死了，活着的是懒的屠龙。”屠龙眉宇露出不知是自嘲还是无奈之色。

“我要杀你。”地灭道。

“理由。”

地灭眼中无法掩饰野心：“你若死，我可成为中国第一人。”

“成为中国第一人这么重要？”二十年前的屠龙决然不似今日的平和，二十年后的屠龙仿佛变了一个人。

从锋芒毕露到看淡风云经历过任何的风雨？

“当我站在巅峰，俯瞰群山的时候，我想我会仰天长笑。”地灭双手高举，眉宇现出睥睨天下的神态。

“你得到的未必是你想像中的东西。”屠龙淡淡一笑，转身要离去。

地灭一个踏步，鬼魅的出现在他的前面。

“出刀。”地灭炽热的眼神望着那一把屠龙身负在后背的万人斩。

“我拿刀只是用来装饰用的。”屠龙落落一笑，从地灭的身边穿杨而过，似一阵无可捉摸的风。

“我要你出刀。”似乎被屠龙藐视的地灭神色一冷，右手直接击向屠龙的脖子，简单的招式，闪电般的速度。

一个字——快。

屠龙背后似长了眼睛，身子一避让，躲过了地灭的袭击。地灭早猜测他的躲避的路线，身子诡异的右转，来到屠龙的右手边，右腿微微弯曲，左手肘击打屠龙的胸膛。

屠龙咦的一声，没有出刀，右手突然一横，挡住了这一番的进攻。

“你后后悔的。”

地灭嗖的一声爆发出极限的速度，空中对着屠龙击杀过去，招式简单之极却暗藏无穷的杀机。

屠龙淡淡一笑，出道这么多年还没有那个人敢空手和自己决斗。屠龙右去足蹬地，让灵蛇一般避过了地灭一波强过一波袭击全身要害。地灭力求一招就要林飞重伤，所以下手很重。杀手力求简单杀人，用最少的力气去杀刺杀对象。地灭无疑是这方面的佼佼者。

“你避到何时。”地灭冷哼一声，一把锋利的匕首赫然在手，只见刀光闪闪，冷意逼人，每一刀挥下都带着强盛的刀芒。

屠龙这个近身搏斗的天才也不由拧眉，他的身体始终接近不了中年男子。每一拳出击抑或每一腿击出总是无功而返。地灭也在暗暗心悸，没有出刀的屠龙的拳脚逼得他每一次要击杀的时候总是要回防那羚羊挂角的拳头。若是出刀那该是什么样惊心动魄。

真是一个难缠的对手。地灭突然爆发出一种强烈之极的刀势，后半侧退，匕首直接刺向屠龙。屠龙瞳孔收缩，被逼后退才可以躲开这一刀的势。地灭一见他后退，就知道屠龙死定了，匕首带着强大的刀势，刀光闪烁着寒冷的光芒。

“麻烦。”屠龙始终都逃不出那匕首的势锁定。嘴角露出一个不得已的笑意，真的要出这一把二十年的刀？

“屠龙，你可要记得我们的誓约。”皇甫老头的声音幽幽响起。

“不曾忘记。”屠龙一笑，对着匕首的寒光接近自己脸面升起的鸡皮疙瘩，右手一扬。

叱！刀出鞘。红光一闪而过。匕首离他只有一个手掌的距离。

叮当。

匕首撞上了散发着红光古刀的刀身。

一股近乎玄奥的力量从刀身迸发而出，地灭神色一变，收刀，身子暴退。

而眼前的屠龙倏然在他的眼睛所望之处消失。

凭空消失。

地灭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魂魄，后背发凉，身子变成一个木偶。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屠龙在他的身后淡漠道。

刀不饮血，是遗憾。

过了许久，地灭突然双腿跪倒在地上，喉咙耸动，发出一声宛似野兽的叫声。

皇甫老头走到他的面前，叹气道：“我和你说过了，有些人是不可战胜的，为何你偏偏不听。”

地灭仰头，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决断：“我会打败他的。”

刀光一闪而过。

地灭的一个手指被挥斩而下。

站起来，地灭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屠龙，一字字道：“他是人，他能做到，我也可以做到。”

天赋，他有，野心，他有，勇气，他有，他少的破釜沉舟的决然。

“有一天，你会明白我说的话。”事到如今，皇甫老头多说无益。

地灭道：“我只知道，我这一生若不打败屠龙，我就毫无人生意义。”

“你先试着去打败陈天道，也许可以从中找到打败屠龙的破绽。”皇甫老头回到那一间充满遗老气息的房子。

“陈天道，我一定会找你的。”地灭吸着那一只被他斩下的手指的伤口，血，很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