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独孤身形闪动间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然在那无数身影之上,眼神凌厉地盯着下方无数的身影,暗自将筋脉间的剑气调动起来。
与此同时,丹田之中的真气也一阵窜动,仿若沸腾的一滩水,在丹田中一阵升腾,顺着身体各个穴位流窜出来,与筋脉间的剑气相互摩擦。
他竟是将剑气与真气同时催动!
独孤如此做仅在血泉深处的石洞中用过,且之后所要承受的痛苦太过恐怖,寻常人根本无法承受住,而此刻他却要强行让两股气息摩擦,且是整个身体!
几乎转瞬间,独孤便感觉自己身上的每一寸筋脉都在隐隐作痛,但他无暇顾及这疼痛,眼神一阵晃动,忽地咧嘴一笑,朗声道:
“既然找不出你的真身,那我便强逼出你的真身!”
言罢手腕一抖,筋脉间那不停摩擦的两股气息同时灌入别离木剑剑身之中,只见那本平凡无奇的剑身忽地一道灰光闪过,竟是毫无变化!
而仅是这一道灰光闪过,独孤便感觉自己手中的别离木剑与之前大为不同,这剑身上传来的阵阵令他心神颤抖的恐怖气息,更是增强了他的信心。
眼神炙热,双手握住剑柄高举过头顶,朝下猛地一战!
唰!
一道接近透明的淡灰色剑气随着独孤那惊天一斩,从别离木剑的剑身上轰然爆发而出,直奔那无数身影落下!
身在半空之中的莫语早就感觉到独孤这一道剑气的恐怖,而他却并不闪躲,任由其斩向自己。其一是因仅凭独孤如今的实力,还伤不到他,其二…便是他从这道淡灰色的剑气上感受到了一丝令他十分在意的气息。
且他的注意力始终在独孤身上,在独孤施展出这一剑时,莫语透过外表见到了他筋脉间的那一阵颤抖,虽说仅是一瞬,却让他看了个清楚。
真气与剑气的结合,竟是对独孤的筋脉造成难以察觉的损伤!
莫语还在思索,却感觉头顶上传来一阵破空的呼啸声,猛地抬头凝神望去,只见这道淡灰色的古怪剑气直奔自己头顶落下。
脸色一变,他本以为自己轻易便能接住,可真正面对剑气时,他才发现,这淡灰色的古怪剑气与自己之前料想的完全不同。
藏在破袖中的右手手指一掐,只见由他脚下凭空出现一道冲天的淡金色剑气,这剑气已然凝成剑形,虽说尚且虚幻,却让独孤怔在半空,动弹不得。
那虚幻剑气的剑身上刻着个大大的‘道’字,独孤全力的一击剑气,竟是让名扬九州的‘真如道清剑’出手了!
两道剑气几乎眨眼间便撞在一起,在半空之中轰然炸裂开来。任谁看来都是那道成形的淡金色剑气更胜一筹。
可这两道剑气竟是势均力敌,虽说是莫语仓促间祭出的剑气,可独孤全力施为下竟是与他能硬拼一记,当真强横。
整座厅堂被这两道剑气冲撞的炸裂开来,到处碎木横飞,身在半空的独孤也被炸的倒飞而出,眼见便要摔落下去。
忽地一道黑影闪过,只见莫语凭空出现在独孤身下,大袖一挥接过独孤直直落下的身躯,脚下一动,缓缓飘落在地面。
刚一落地便将独孤平放于地面上,随着双臂地挥舞,在莫语身周浮现出一道道古怪的淡金色符文,而这些符文一出现便沉入独孤的身体中。
做完这一切之后,莫语方才长出口气,低头凝视着独孤,眼神一阵晃动,不知在想些什么。而倒在地上的独孤,那模样早已成了个血人…。
望着昏迷不醒的独孤,莫语微微摇头,暗道这真气与剑气便真如那人所说,仿若天敌一般不可共存?
自己起初帮独孤隐瞒穴修之法的缘由,便是为了透过独孤尝试一番先人不敢尝试的双修之法,将两种修炼方式集于一人之中。
想来自己这种想法颇有些胡闹的意味,如今独孤的筋脉已损,若不是自己救治及时,此生怕是再难凝炼剑气,为了日后独孤的安危,还是将穴修之法封印比较好。
说着挥手便要施为,可谁知独孤似是知晓莫语要做什么一般,猛地睁开双眼,抓住后者的手臂,用尽全力低吼:
“我要…报仇!”
言罢似是感受到筋脉间传来的剧痛,嚎叫一声,昏了过去。莫语无奈地摇了摇头,将他抱了起来,朝着弟子房走去。
将独孤安置好后,深深地望了眼独孤的脸,自嘲一笑,看来因自己当初的一时兴起,险些毁了一个弟子的前程。
右手平举于胸前,不见有何动作,只见他右手上一阵金光闪烁,这金光较之之前的剑气还要浓郁,瞥了眼昏死过去的独孤,将右手由头至脚在后者身上抹了一遍。
做完这一切之后,缓缓收回了右手,长出口气,转身离开房间。走出屋来,站在门口望着一片狼藉的厅堂,低声自语:
“是成是败…便看你日后的造化了…”
…
“呼、哈!”
清雅阁后山处,这里与寻常并无不同,只是多了一名赤裸上身的少年。这少年个头不高,身材也略显瘦弱,而此刻这少年手里正提着一柄一人多高的宽刃铁剑在砍树。
这少年正是独孤!
自从上一次与莫语力战之后,独孤便感觉身体似是发生了什么变化,这感觉很是模糊,不过他也未曾在意。
如今已过月余,这一个月来独孤不停地在修炼莫语传授的连云纵身,一番苦练之后终是有所小成,勉强将连云纵身融会贯通。
数日前,莫语告知独孤若想修炼其他招式,空有一身剑气还不够,便给了他一柄铁剑,让其上后山砍树,这些树年头已久,棵棵都有一人多粗,独孤尚且年幼,若是不凭借剑气,用斧子砍下一棵本就困难,更何况是用铁剑。
几日下来,树是一棵都没砍断,却让独孤吃尽了苦头,两只小手上满是血泡。饶是如此,他仍是不肯放弃,每日清晨坚持到这后山上来砍树。
砰的一声。
整柄铁剑嵌进粗壮的树干中,而独孤噗通一声躺在地上,眼神疲惫地瞥了眼树干上的铁剑,再也站不起来。
“这些树也不知是怎么长的,棵棵如此粗壮,若是不动用剑气,仅凭这生锈的铁剑根本无法砍断这些树”
躺在地上,一阵微风拂过,吹的他十分舒服,心神一时平静,仔细思索着究竟该如何才能在短时间内砍断这树。
正苦思无果时,不远处的草丛中一阵耸动,独孤扭头望去,只见阿离透出个小脑袋来不停地打量着独孤。
后者挥了挥手,阿离见状蹦跳着朝他跑来,脚下一跃落在他胸口处,一阵耸动。阿离个头仅有巴掌大小,两只小爪子在独孤身上仿若瘙痒般挠着。
独孤一时难忍痒意,将小东西捧了起来,看着它那两只珍珠般的小眼,无奈一笑。旋即将其放在身旁,站起身来长出口气,用尽全力将嵌在树干里的铁剑拔了出来,半空中挽了个剑花,旋即砍向那粗壮树干。
‘既然没有捷径,那我便砍断它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