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奈良是个很美的地方,但可惜的是经历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不二也好,幸村也好,全无兴致。就算是几个人吵吵嚷嚷打比赛也没能让他们提起多少精神。
一天的行程结束的时候不二都有些浑浑噩噩,基本上不记得看到了些什么。
他的不正常自然也是被看出来了的。手冢、菊丸、大石、佐伯还有裕太,都试探性地问了他怎么了。
不二只说是认床的毛病犯了,昨晚没睡好。然后看到弟弟惊悚的目光――大哥你什么时候有了这个毛病我怎么不知道?
和四天宝寺在夕阳里挥手作别,之后,从关东来的一群人踏上了回程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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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程结束了。
以及国中阶段。是真真正正的尘埃落定。
回到家的时候月亮已然高悬,不二拖着行李箱和同路的伙伴们道别,和裕太一起走进家里。妈妈和姐姐都在。
“周助和裕太回来了?玩的怎么样?”
由美子姐姐将手里的《占星术》放下,笑容满面地问候两个弟弟。
“很不错呐。”不二从来没有让家人担心的习惯,微笑着回应道,“我和裕太先去把行李放下再出来。”
走在楼梯上面,身后的裕太不爽地嘟囔:“哪里很不错?你明明今天一直心情不好。”
“哎?裕太一直在关注我吗?哥哥很开心哦。”不二笑眯眯地调侃,然而却没能像平常一样让弟弟炸毛然后转变话题。
裕太的声音有些生气:“老哥你总是玩这一套!明明就有心事,但就是不告诉我们!……是不是家人啊!”
不二怔了怔,背对着裕太,脸上的笑容有些虚弱:“不是想要瞒着裕太啊,是我自己都还没有想清楚怎么说才好……”而且,我也不想再一次看到你纠结为难的神色,还有吞吞吐吐建议我多和女孩子相处的样子。
――虽然知道很多事情不可避免一定会发生。但有时候人们还是想要去拖延,推迟痛苦到来的时刻。明知道是逃避,却觉得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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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回到客厅,姐姐已经在桌上摆好了水果盘。妈妈看到三个孩子一齐坐在沙发上,笑容幸福:“感觉好久没看到你们姐弟三个人坐在一起看电视了。你们小时候总是挨在一起抢遥控器,可爱得不得了。”孩子长大了,都独立起来,做母亲的又是骄傲又是怀恋――怀恋当年肉呼呼的小孩子拽着自己衣摆的样子。
“是我们陪妈妈的时间太少了。”不二有些歉意。
一旁由美子轻笑出来:“妈妈现在是这样说――前两天是谁说‘怎么还不赶紧长大省得我还要被你们拴在家里’的?现在又嫌弃我们大了不可爱了!”
“就你记性好。”不二淑子一指头戳在由美子的额头上,“就知道挑我的错!”
“哪里是挑妈妈的错啊!”由美子一改平日利落白领的形象,撒娇一样地扑过去抱住不二淑子的腰,“我也乐意一直年纪小小的啊,赖着妈妈什么都不用管!”
“行了行了。没个样子,叫你弟弟看笑话!”话是这么说,不二淑子脸上的笑容却怎么也放不下去,顺手搂住了怀里磨蹭的大女儿。
“还是姐姐最会逗妈妈开心。”裕太忍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看着平常“御姐”风范的姐姐这幅小娃娃的模样,真是好不习惯啊!
不二忍不住轻笑:“呵呵,要不裕太也试试跟妈妈撒娇?效果也会不错吧?”
“老哥!”裕太被不二调侃惯了,下意识地转过身子瞪着不二,耳根却又红了。
“裕太明明也很想被妈妈抱一抱吧?”不二食指抵上嘴唇,忍俊不禁,“还是这么别扭哦。”
“哎?裕太也想这样吗?那――我把妈妈的怀抱让给你,快过来呀。”由美子在调侃弟弟上也是一把好手――其实说实在的她逗弟弟玩的次数完全不比不二少,但她有两个弟弟可以逗弄,而且显然段数比较高的那个比较有挑战性,所以裕太才没觉得自家姐姐有多恶劣――事实上,由美子和不二这姐弟俩,这点上可是一样的有点孩子气的顽劣。
裕太被自家无良哥哥姐姐调侃得面红耳赤,又没有那两个恶魔的好反应能力,只能红着耳根有些手足无措。偏偏不二淑子看着小儿子的样子也犯了玩性,居然真的笑眯眯地走过来将裕太拦腰抱了一下,还顺手揉了揉儿子的头发:“裕太撒娇的时候可真的比由美子别扭多了啊。”
“……妈、妈妈!”裕太手忙脚乱地从妈妈怀里挣出来,整张脸都有些发红,看着这三个人相似的清秀面孔上如出一辙的眉眼弯弯的笑意,匆匆忙忙说了声“我的行李还没有整理好”就转身跑到楼上去了。留下身后三个人相视而笑。
――果然还是裕太最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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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家这里是其乐融融,神奈川的某个传统和式的房子里面,面容深刻如刀削斧凿的青年却是心烦意乱。
――刚刚练剑道的时候被爷爷说他心不静,叫他调整好了再来练过。
确实是心不静。
柳前一天晚上只和他说了几句就将他“请”去休息了,简简单单地让他好好想想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和幸村的友谊还是一贯的顽固想法。
他清楚柳看他时眼里的不赞同――虽说眼睛没怎么睁开吧。
可能很多人说起来容易――不就是接受个新鲜想法吗?哪里就那么费劲?至于弄得这么心烦意乱?
――可不是当事人,谁能明白他的困扰。
要是别的什么人,他也就冷眼旁观了,毕竟和同性在一起确实不伤天不害理,没碍着别人,他顶多看到了皱皱眉,心里觉得“这真是有伤风化、违反自然规律”,但也不至于为此冲上去劝人家“改邪归正”。
但那是幸村,他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哥们。眼睁睁看着他朝着歪路上走,明知道他以后会为此闹得家庭不宁、亲人失和,明知道他要面对冷眼讥讽、舆论压力,他哪里做得到坐视不管?!
――他们才十五岁,这个年纪,就这么和家里人说自己喜欢同性,闹得沸反盈天,到时候结果那两个人感情再淡了,分开了,但家庭的裂痕和名声的损伤已经造成了,到时候想弥补都没地方弥补去!――别说什么“一生一世认定了”,真田不太相信,真不信――现在青春期感情澎湃两个人相互喜欢了定了终身,但到时候几年过去,感情最炽热的部分烧完了,就渐渐淡成一把残灰,这也不是没有的。
真田也说不清楚自己想劝幸村怎么办。
就像柳说的――“你的意思是――现在不可以,现在是不对的。那么,你觉得他们什么时候就‘足够成熟’到可以在一起了呢?”“承认吧,弦一郎,你觉得他们不够成熟,潜台词是――他们成熟了就不会选择和同性在一起。”
他不得不说,没错,他有这样的感觉,潜意识里。如果不是柳一针见血地挑明,他自己都没发觉。
――也许,归根到底,他就觉得,这两个人是在“胡闹”吧。或者说,他哪怕试图说服自己,也还是觉得,这是“错误”的。
但是他自己也没想过,到底想要劝幸村怎么办。劝分手?别说幸村现在绝对做不出这种事儿,这么劝也显然不符合他真田弦一郎的行事作风。劝他们玩地下恋情,先拖着看看?拖泥带水的也不符合他的观念,怎么会这么劝。
想来想去,竟然也没什么主意,只能将他这乱七八糟的大脑搅得更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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