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场比赛了。

平善之略带痞气的面容还残留一丝队伍输掉的遗憾，但转瞬竟然是一个十分透彻的笑意：“幸村君，虽然四天宝寺已经没有获胜的可能性了，但是作为个人，我对这场比赛还是十分期待的。可以撇开胜负痛快地打一场了。”

“我也一样，平善之前辈。”幸村亦是十分友好地回答，两人之间一点火药味没有的样子让观者难免惊讶。但是想想也很正常，毕竟队伍已经分了胜负，所以这场比赛纯粹是为了他们自己而打，这样也就没有什么包袱可言，随心而已。

说起来，这场比赛的精彩程度很高，无论是平善之还是幸村都是高中网球界有名的高手，但另一方面，作为高中顶级层次的球员，一点点差距都可能带来巨大的结果差异。——除非是势弱的一方在某个方面对对手有克制作用。

平善之的技巧和他的幽默感一样好，但是从悟性和目前的层次上还是要弱上一线。两人都是次元级，但幸村是最难以掌控的精神系的类型，也是对手最难以捉摸的一种——虽说一旦勘破弱点就可以整个让他建构的世界崩塌，但要找到破绽却恰恰是最难的一步。

——平善之没能突破这一步。

于是比赛的结果也就可以说是毫无悬念了。

“2－0，幸村，立海！”

当两盘结束，裁判报出比分的时候，平善之还没有从幻觉般的世界里脱离出来，不过他也是很强大了——别人和幸村打完可能根本完全失去方向感和保持站立的能力，而平善之却还能茫然但是试探着去寻找球的痕迹和轨迹，也有那么几次甚至偶然地可以触碰到。

白石从观众席上走下来，伸手拉住平善之，并代替他和幸村握了手：“不得不说，很厉害，幸村，还有立海的其他人。”

“能听到白石这么心悦诚服的夸奖可不容易。”幸村笑道。比赛彻底打完，并且赢得漂亮——队伍和个人都是，他显然心情很好。

“心悦是真的，诚服就算了。”白石扬扬眉毛，帅气的脸上带着爽朗的笑意，就好像没有输掉一样，“明年再会吧，那个时候，大概就是我带着队伍和你的队伍碰上了吧？”以两边的部长不恋权的性格，恐怕很快就会完成部里的世代交替了。

“呵，好啊，但愿明年立海的决赛，对手也是四天宝寺。”这语气，分明是在说“我们明年也肯定进决赛，你们想碰上我们……还是要进入决赛再说”。

白石失笑：“幸村你可是委婉很多——不会是被不二那家伙带的吧？”这么婉转的挑衅意味，不像是幸村的风格嘛，他应该是直截了当锋芒毕露地说才对。

幸村笑而不语。白石一耸肩，视线越过幸村的肩头看向对方后面的立海队伍：“好啦，叙旧的话改天咯，看你的队友们已经按捺不住在庆贺了……回见吧。”

“自然，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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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啦！赢啦！哈哈哈！……”

“我说丸井，至于吗？”仁王懒洋洋地掏掏耳朵，“都快被你吵聋了……这场比赛开始之前就知道我们赢了，现在还这么激动……”

“喂你也太冷淡了吧仁王！”丸井不满，脸上却还带着喜悦的表情。

“不是我冷淡，是我们赢了根本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噗哩~”仁王漫不经心地说着，却生生透出一种立海独有的傲气。

“……可是去年的全国冠军没拿到啊……”丸井嘟囔。

“你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吗？丸井？”仁王脸绿了一瞬。

“还不是你说……”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柳叹了口气一手一个分开他们，“就庆幸现在是比赛赢了真田心情好的时候吧，不然就你们这样……”

“呃……”丸井悄悄乜了真田一眼，果然对上流露着“绕操场一百圈”意味的视线，顿时一个寒噤乖乖收敛神色站好。

不二摇摇头笑了笑——去年，青学赢下全国大赛的时候，大家那种溢于言表的激动和充满了胸口的喜悦之情还记忆犹新，而现在……或许是因为是以4－1拿下的缘故吧，没有青学那种一直到最后一场都还胜负难测的紧迫感；又或许是因为立海真的习惯了冠军，所以虽然喜悦，却也不至于兴奋到落泪。

——这个念头才转过，就看见安静下来的丸井忽然靠过来，不二一愣之下没避开，被丸井往肩上挂了个正着。

“呜呜呜……终于赢回来了，赢回来了啊不二……”

“……”不二张了张嘴，虽然明白他的触动是为了什么，却很无奈。丸井的眼泪，大概是因为回忆起过去一年那种失去王者荣耀、三连霸梦想破灭之后的压力和憋着的一股劲儿，还有更加奋力的拼搏和心里暗暗下过的决心吧。那些无法言说的、只属于原班立海人马的情感，在少年们的心里悄悄藏着，因为骄傲，从未宣之于口，却也不曾磨灭过，直至终于以一个冠军的奖杯将那些遗憾和痛苦抹平，终于有资格大声地笑、放肆地哭……

是很感动、也很能理解没有错，但是……

不二无奈地拍了拍肩膀一抖一抖的丸井，心里多少有点无语——我去年是站在青学的队伍里感受着喜悦和努力终于达成回报的感动的一员啊……曾经的失败者和曾经的胜利者抱在一起哭真的没有违和感吗……

柳生推了推眼镜，伸手拉住了显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一脸无语准备过去拉开丸井的仁王。

“干嘛？”仁王用口型问。

“别过去，仁王君。”

“开什么玩笑啊，不二去年还是青学的……”

“所以丸井抱着他。”柳生同样以口型作答，“现在都是立海的。不能让不二觉得是被分隔出去的。”

仁王怔了怔，再看向丸井的视线就不大一样了，多了些许感叹。这家伙……看起来天天没心没肺的……有时候比谁都看得清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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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好想哭啊……”菊丸小小声说。

“哎？在说什么啊英二？”大石惊讶地看着瘪着嘴巴的菊丸。

“……原来都是我挂在不二肩膀上的……”大猫眨眨眼睛，不开心。

“可是不二现在是立海的成员。”大石挠挠头，“丸井君关系和他好是正常的啊。”

“……原来在一起拥抱庆祝胜利的……”菊丸嘟囔了一下，看看身边的原班的青学的大家，又看了看立海的队伍里显然融入得很好的不二，“……突然就有点难过。”

“菊丸。”手冢面无表情的脸忽然转过来，看着菊丸，“我们经历过的，都是真实且永远存在的。”

“……吓？！手冢说出这么感性的话，好难得……”菊丸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张着大大的眼睛愣愣地看着手冢，然后就发现手冢的表情以可见的速度僵硬起来（怎么看出来的啊菊丸君？），连忙干笑着摆摆手，“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呃，我知道的。”早就知道的，在一年前大家分别的时候就知道的。知道每个人会有自己的未来，知道大家终究都会长大，可能不会再打网球，可能慢慢变成和现在一点都不一样的样子……他知道的，并且接受。

——只是偶尔，很偶尔，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想起，会有那么一点点难过。可是，可是只有一点点……

所以，不要担心我。

菊丸收敛了表情，在立海那帮人三排开外的地方静静地看着他们，慢慢露出一个惯常的、大大的笑容——

呐，不二子，很开心吧，和他们一起，很快乐吧？你的天空，变大了的吧？那就很好很好啊，我也会，因此而很开心很开心的nya~

（明天终章，敬请期待^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