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泊美居出来之后,珞云始终阴沉着脸,她一言不发的在溪边坐着。那串锁子甲制成的蓝萤石手链已经开始发挥了作用,她左手手指的指肚由青紫色变黑,看起来像是吸饱了血的蚂蟥,狰狞又有些恶心。她用指甲在掌心处划开了一个很小的口子,暗红色的血一下子涌了出来,速度很快,水面被染红了一片,有数只大小不一的游鱼汇集在血水附近,因为珞云的血中蕴藏着威力不小的灵力。
洛洛在旁看着也不敢吱声,它紧挨着珞云,试图将自己身上的温暖和力量传递给她。
易星竹的话涌现在她的脑海中,永远得不到真爱,永远都是孤苦无依之人···其实她说的也没错,从她出生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已经成为强者的她,有着常人所没有的顽强毅力,所以她才能在族人中脱颖而出,成为一族之长。她费劲心思得到了上古奇书《奇闻见行录》更是让她如虎添翼,想到这里,她在心里安慰自己:这又算的了什么呢?如今的我应有尽有,缺少父母的疼爱又算的了什么呢?他们见到我不也得一样客客气气的唤我一声族长。她想到父亲向她叩拜时屈辱的神情,就觉得大快人心。
印象中的姬舒玄是一个喜怒无常的人,连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充满了厌恶,他不曾抱过自己,更不曾对自己说过一句关心的话,有时他会将怨气发泄在阿娘的身上。记得有一次,阿娘为自己裁剪了新衣,姬舒玄看到之后用剪子将衣服全部剪碎,拉扯之中,阿娘的脸也被锋利的剪刀划伤。
那次之后,珞云大病一场,醒来之后便性情大变,变得沉密寡言,只有爷爷天琮和兄长战云会带给她温暖和爱护,可惜他们已经不在了。泪水顺着腮边而下,洛洛起身,它很懂事的用毛发蹭去她的泪水。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焦味。珞云看向身后,林中冒起一片灰白色的烟雾。洛洛最先反应过来,它告诉珞云被烧之处正是易星竹的泊美居。
“有时候,死是一种解脱,她办事不利,没能杀得了我,萧军默是不会放过她的。”
洛洛在听到这个名字,长满长毛的耳朵动了几下,它还记得这个名字,它用兽语和珞云交谈着:“公主,为什么你不告诉萧君默,梅花仙子未死的真相,我担心他会一直跟你作对。”
珞云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眼睛飞快的瞟了一眼天空,低声道:“好了,莫提当年事。萧君默哪里是我的对手?”她很自信的看了一眼自己腰间别着的白色骨鞭,“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走了。”珞云坐在洛洛的背上,两人正欲离开时,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叫停声。
她手中牵着的五彩绳松动了一下,洛洛知道她心中所想,很自觉的站在原地听候她的差遣。
“姑娘,你的手怎么了?”男子一副自来熟的样子,一双眼紧盯着她的手,方才隔着很远,他就闻到了这里的血腥味,原以为是什么动物的尸体,想着能沾点荤腥,可没想到竟然是个漂亮姑娘,可是她的身上怎么会有这么重的鸟类的味道,应该不像是这个毛茸茸的东西身上的味道啊。
“我没事,不用你担心,谢谢。”她露出难得的和颜悦色,细致打量着眼前这个忽然出现的有些莫名其妙的男子,鬓如刀裁,生的俊朗,一双桃花眼十分有神,她看的入迷可又觉得心里有几分酸涩,她脸色忽然一沉,冷冷道:“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
男子头脑一热,拦住了洛洛的去,“这个东西是什么?看起来好威风啊,头上竟然还有角。”他在它头顶上摸了摸,洛洛也不反抗,眼睛向上看了看,仍是在等珞云发话。
“我告诉你,你再跟我墨迹,我就从你的尸体上踏过去。”珞云毫不客气,下了最后通牒。
男子一听,更是来了兴致,“我容云鹤就喜欢这样暴脾气的姑娘。”男子厚着脸皮自报家门。
珞云只觉心中一痛,有些慌乱。
容云鹤对洛洛的长相十分好奇,在它头顶处的两个角上来回摸着,开始的时候洛洛还能接受,可它最受不得了的就是容云鹤一直摸着自己的脸颊处的毛发,忍无可忍之下它做出了一个龇牙咧嘴的表情,容云鹤被它目光中凶狠惊到了,他捂着自己的胸口一连后退几步。隔着几步远,珞云就看到了容云鹤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她翻身下来,还不忘在洛洛的脊背上重重的拍了两下,以示对它的惩罚。
“你没事吧!”珞云扶住容云鹤。可他的心悸的症状完全是装出来的···他立马伸出手握住了珞云受伤的左臂,在力量的轻微撞击之下,掌心处的血又流了出来,好在颜色变成了鲜红色。珞云在心里嘲笑自己是一个傻子,一次上当,两次上当,次次上当,自己好像欠他似的,总也还不完。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他扯下衣角处的一块布条轻轻的绑在珞云的掌心处,血还在流着,将青黑色的布条浸湿了一片,成了暗红色。有那么一瞬间,珞云甚至怀疑容云鹤的失亿完全是装出来的,不过她知道容云鹤本就是这样的男子,喜欢漂亮姑娘,更喜欢对她们大献殷勤,珞云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冷冷的将手从他手中抽出,牵着洛洛向山下走去。
容云鹤仍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珞云转身不耐烦的看着他,他忽然停住了脚步,看向珞云的眼神干净纯真的像是一个孩子,看到珞云没有发火之后,容云鹤咧嘴嘿嘿一笑。
珞云无奈,撇了撇嘴角,上辈子一定是欠他的,不然不可能再次遇到他,而且竟然和上次如出一辙,她握紧了拳头,掌心处传来的疼痛让她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受过一次的伤,一定要记住…她在心里提醒自己。。
“你的伤口在流血。”容云鹤看到了她的血一点点滴在了草丛中,单是这几滴血就引来了无数的虫蚁,不过他的注意力仍在她的伤势上。
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是凭她刚才转身的那一瞬间,他就将她放进了心里,也许是因为她长得漂亮,男人往往对貌美的女子都无法抗拒吧!容云鹤在心里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