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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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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去春来,已是阳春三月,处处莺飞燕舞,春意盎然。这几月当中,穆重阳跟鹤冲子学习进展奇慢,但那胎息之术却是练得炉火纯青。他心心念念着那绝世美人盛世华,不知多少次想要去接近,但总不得机缘。

  三月,比武较技之期将至,昆仑派的年轻弟子无不摩拳擦掌,准备一显身手,纵不能夺得那先天功、七反九转丹,能得到一柄宝剑也是大有光彩。鹤冲子门下人丁稀少,仅有的四个弟子均不成气候,鹤冲子瞧着也觉得丢人,大袖一挥,隐入深山修炼去也,免得瞧着四个脓包徒弟烦心。

  灵敏子和古月子知耻而后勇,毅然报名参加了比武大会。穆重阳和秦雨中此时倒有几分自知之明,发扬风格,心甘情愿地放弃参赛机会,为两位师兄呐喊助威。灵敏子天性聪明过人,入门时间又长,颇有根基,居然连过两关,在第三关时一招不慎,被人踢下台来,极为不甘心地输掉了比赛。古月子倒了狗屎霉,第一关便遇到“天门七剑”之一的广陵子,外号“一剑定乾坤”,乃是夺冠大热门。众人都劝他弃权,古月子昂然道:“我不是为了输而来到这里的。”义无返顾地走上擂台,结果被打得半个月都没起来榻。

  几天后,慕心远一脸喜色来找穆重阳,将一把宝剑递给穆重阳道:“穆大哥,这是小弟送给你的礼物。”

  穆重阳一看,正是比武获胜的奖品,笑道:“你从哪里偷来的?”

  慕心远脸有得色,道:“不是偷的,是赢的。小弟这次参加了比武大会,本来只想试试运气,不料误打误撞居然连胜了五场,因此得到了这柄宝剑,特意赶来送给大哥,您可千万别嫌弃。”

  穆重阳推辞道:“这是你辛苦比赛所得,我怎么能收。何况你专修剑法,这柄宝剑正用得着,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慕心远见他不收,着急起来,道:“穆大哥,你当日舍命救我,我心里说不出的感激。当日我父母一齐遇害,我身边什么也没剩下,也拿不出什么东西报答你,今日好不容易得来这把宝剑,请你一定要收下。”就完,眼眶竟然红了。

  穆重阳见他一脸诚挚,心中感动,又想起他当日为替自己求情,在天门子门前跪了几天几夜,暗道:这样的好兄弟,上哪里找去!不忍拂了他心意,便收下宝剑。慕心远欢天喜地地去了。

  待慕心远离去后,穆重阳暗自奇怪:我应该替他感到高兴才对,为何心中堵得难受?一直以来,他对慕心远总觉得似乎隔着一层,无论如何不能像与灵敏子等人那样亲热,其中缘由,总是说不清楚,这时忽然明白过来:我莫非在妒忌他?我年龄比他大,更比他聪明,但那天天门子却选了他没有选我。他入门才半年多,已经练成了一身厉害本事,我却什么也没学会。和他一比,真是一个天上云,一个地下烂泥。他越想越觉得沮丧,甚至愤愤不平起来:我若能拜得明师,未必便输给他了,只是跟着鹤冲子这疯疯颠颠的家伙,恐怕一辈子都学不到什么本领。

  他想来想去,郁闷难当,便决定去白胡子聊聊天。从半天崖住下爬,到了半天洞口看见白胡子一脸愁容,盯着几枚铜钱,似有心事。白胡子见穆重阳来了,甚是高兴,笑道:“小朋友,怎么这么久都不来陪我?”穆重阳笑道:“你今天要给我讲什么好玩故事呀?”白胡子道:“今天恐怕讲不成了,你瞧瞧这卦。”穆重阳上前一瞧,他略通易经,见是个六丙到兑,凤凰折翅之像。白胡子道:“此卦主凶,过会只怕要有恶客来访。”

  话音刚落,只听到外面有人高声叫道:“贫道萧鼎率门下弟子求见范长生老神仙!”穆重阳听着耳熟:萧鼎?莫不是那日秦雨中说的北宗掌门人?怎么会跑到这半天崖来,范长生又是什么人?

  白胡子神情一凛,道“终于来了。”对穆重阳道:“你且装成烧水扫地的小道童,别让他们瞧出端倪。”穆重阳见白胡子神情严肃,不敢造次,走到墙边书架旁,假意整理书籍。白胡子点点头,意甚嘉许,又对外面道:“外面风大,请进来说话。”

  只见洞口进来十几个人,前面是一名老道,一脸风霜,板着脸,约莫五十岁上下年纪,想必便是萧鼎了。与萧鼎并排进来的有三人,儒生打扮,却不知是什么身份,但从神态举止来来显然颇有来头。后面跟着四、五名道士,外表精壮剽悍,与一般修真练气的道士大不相同,还有一个女子,用黑纱蒙面,虽然穿着道袍,但仍觉身材妙曼,散发出一种诱惑。穆重阳只瞧了一眼,便觉热血上涌,暗自奇怪:这女人怎么这般好看?

  萧鼎朗声对白胡子道:“范神仙,数十年不见,您老还是那么硬朗,把我们这些后辈都给比下去了。”白胡子笑道:“老而不死是为贼也,萧掌门这是骂我呢。”

  萧鼎道:“我给真人引见几位好朋友。”他指着三名儒生道:“这三位乃是川中有名的孟氏三常,孟伯常、孟季常、孟幼常兄弟。”

  白胡子道:“孟氏三常公正之名扬于天下,人言‘事难断,问三常’,老夫也是早有耳闻了。”

  孟氏三常均面有喜色,孟伯常施礼道:“想不到范神仙也知道我们三兄弟的薄名,真是毕生大幸。”原来这孟氏三常是川中的大家族,最喜替人出头判断是非,素有公正之名,影响力连官府也有所不及。萧鼎这次大费周折把孟氏三常也请来,显然是有备而来。

  后面一名中年道士走上前,大声嚷道:“陆长风拜见范老神仙,您老人家活了一百多岁,是活神仙,我们这些后辈无不敬仰。您老人家当着孟氏三常的面,可得办事公正,不能偏袒护短。”

  穆重阳此时再不聪明,也已经明白过来:原来白胡子便是昆仑派的祖师爷范长生,也是叶大哥的师父!再想到从前种种可疑之处,顿时豁然开朗。范长生乃是道教第一人,世人皆称“神仙”,被成汉开国皇帝李雄尊为“天地太师”。

  只听萧鼎对陆长风喝道:“真人面前,岂能这般无礼,还不退下!”范长生不以为意,道:“不妨事,你们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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