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各点着一个火把,往通道深处走去。路上不时遇到尸体,从死去的形状看,全都是经过恶战后被人杀死。也不知走了多久,不时有不知从什么地方来的微风吹过,倒也不是十分气闷。忽然前方一亮,原来对面墙壁反射灯光,通道已经走到底了。
两边墙壁上有数十道铁门,都用粗铁锁锁住。每道门上都有封条。第一道门上写着“金室”两字。叶天士轻轻一推,门便打开了,只见里面摆着十几排架子,架子摆满了金锭,流光溢彩,门前一张桌子上放着一本帐簿,叶天士拿起翻到第一页,只见上面写着:“大赵国金库清单:计金锭五千锭,每锭十二两,共六万两整。秘书著作丞何彦记。”他又继续往下翻了几页,合上册子,好不惊讶,“根据上面记载,这些金子都是从晋朝的国库中运来的。当年司马炎统一三国,将天下的宝物全都运到了都城洛阳。后来永嘉之乱,刘曜攻破洛阳,见国库中的宝物堆积如山,十辈子也用不完,便命人将其中半数藏到此处藏了起来。只是为何要大费周章,千里迢迢将宝藏运到蜀中,却令人好生不解。刚才那疯汉看来与刘曜大有关系。”他思来想去,却是不得其解。
原来当年刘曜统一大半个北方后,有意伐取蜀中成汉,便悄悄命大将何彥布下了一支八百人的精兵藏在蜀中深山之处中一个山洞中,以备将来攻取伐成汉以为内应,而这个山洞无巧无巧的离昆仑不远。此后刘曜与石勒争中原,一打便是十几年,便没有精力顾及此事。八百精兵便因为许多人抵挡不住黄金白银的诱惑,叛乱陡生,何彦弹压不住,使计把反叛者骗到酒库杀死,而自己也被叛兵所杀。
二人在金库中呆了许久,才想起再到其它门里看看有什么东西。拿来到第二道门,只见上面写着“银库”,进去后,里面银锭亦堆积如山,只有一本帐簿上写着银锭为七十万余两。他接着开了几道门,都各类金银珠宝。
开到第七道门,只见门上写着“酒库”,一打开门,一具干枯的尸体便扑到了穆重阳身上,吓得穆重阳“哇哇”大叫,推开干尸,朝里瞧去,不由得吓了一跳,只见里面尸骨堆成了山,只怕有上百具之多,想必正是那何彥诱杀众叛将之处。连忙关上门。呸了几声,连叫晦气。
这时,只剩下最后一道门,上面一字未写,门上也没有上锁,穆重阳经过刚才一吓,暗自嘀咕:这最后一道门里面不知藏着什么危险的东西,还是不看为妙。转身正要离开,却被好奇心硬生生拉了回去:大不了又是一屋子尸体,老子赶快跑便是。
叶天士这番将他挡在身后,轻轻地推开门。那疯汉正手握大剑,正对着空中乱劈乱砍,嘴里不时发出一阵低吼,瞧见叶天士进来,想也不想,便是一剑劈出,一股凌厉无比的剑长破空而至,似将空间斩为两半!叶天士叫了声“小心”,将穆重阳送出室外,顺手将石门掩上,挺剑相斗。
穆重阳隔着石门陷约听到里面“叮叮铛铛”打斗声不断,也不知叶天士安危如何,是胜是负。他虽然对叶天士的武功极具信心,但那疯汉却也厉害得要命,倘若叶天士一个疏忽,只怕后果堪忧。
也不知过了多久,里面的打斗声音渐渐平息下来。石门被缓缓推开,叶天士站在门口,脸色惨淡,身上却是完好无损,对穆重阳笑道:“我没事,你进来吧。”说完,缓缓走到一边盘膝坐下运功疗伤。
穆重阳走入室内,只见疯汉的大剑插在石壁中,深入一尺有余。方才一战,显然是败了。他端坐在一张石凳上,脸上已经没有了原先的疯颠神色,但神情间仍有一股王者的气度。疯汉道:“朕自艺成以来,数十年未逢敌手,刚才一战虽败,却也痛快,未请教高姓大名。”叶天士自报了姓名后,疯汉摇头道:“叶天士,朕怎么没听过这名字?凭你的武功,应该很有名才对。唉,这些年来,朕受魔功所制,神智常常一片混乱,天下的事,都搞不清了。”叶天士道:“若非你神智不清,在下多半不是你对手。况且刚才在下使诈,胜之不武。”疯汉哼了一声,不悦道:“胜就是胜,败就是败,何必婆婆妈妈,刘曜一生光明磊落,又不是输不起。你刚才那一剑,无意中破了朕的魔功,令朕功力尽失,但人也清醒了。朕二十年来被这魔功缠身,病入膏荒,恐怕活不过一时三刻。想不到临死之际,才得片刻清醒。”
叶天士和穆重阳听了无不震撼:眼前这个疯汉果然是赵国的皇帝刘曜!
刘曜目光甚是平静,对穆重阳道:“墙角有一个木箱子,里面有朕的龙袍,你替朕取来。”
穆重阳转头看了看叶天士,得他点头后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木箱,甚是沉重,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放着通天冠、龙袍、六合靴等物。他将木箱搬到刘曜身前放下。
刘曜拿起龙袍,吩咐道:”愣着做什么,替朕更衣。”见穆重阳尚在犹豫,怒道:“朕武功已失,马上要死了,你还怕什么!”
穆重阳暗道:我可不是怕你。他替刘曜换上龙袍。刘曜连抬手抬脚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却嫌穆重阳笨手笨脚,骂道:“你若是朕身边的小太监,早就该被拉去砍头!”
穿戴完毕,刘曜问道:“朕之仪容可否?”
叶天士知道他行将就木,索性顺着他的心意道:“陛下威仪,四方景仰。”
刘曜满意的点点头,对穆重阳道:“你叫什么名字,重重有赏。”想起身无长物,指着墙上巨剑,道:“此乃九天曜阳剑,朕赐于你了。”穆重阳只觉好笑,道了声谢恩。他可不知这九天曜阳剑大有来头,史书有载:刘曜年轻时因愤杀人,逃遁山林,梦中遇一仙童,手持宝剑道:“赠汝神剑,夺取天下。”此剑乃是天下数一数二的神兵利器,刘曜爱之如性命,若非人之将死,岂会随意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