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住在这里。”
在在前面那人走进大门时,雷欧跟在后面走进两层楼的建筑中。
迈过门槛,看到的是向上的楼梯,左右是走廊。
雷欧跟着上楼,拐向二楼左边的走廊。
走在前面那人用钥匙打开一扇门后走了进去。
雷欧走进屋的时候,看到的是两张单人床,在床之间靠墙的位置,放着桌子,桌子上放着茶壶茶碗。
“这是你的床。”
雷欧将后背背的,手里拿的行李放在了光板床上。
“你把被褥铺好,我去买吃的。”
“谢谢。”
“你先忙着。”
那人摆摆手走出屋,雷欧将放在床上的行李打开,里面是有着味道的被褥。
将褥子平铺在床板上,在褥子上面罩上床单,被子重新叠整齐放在床头,枕头放在被子上。
完成整理被褥的工作后,雷欧向窗外看,街上行的人有穿着长衫的,有穿着短衫的,有穿着短衫的,也有穿着洋服的。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雷欧回过头,看到端着两碗面走进来的那人。
“吃吧。”
那人将两碗面放在桌子上,递给雷欧一双筷子。
雷欧将面沾酱夹起来,放进嘴里,虽然尝不出味道,但能够吃下。
“你去杨记面馆将碗还回去,我就不下去了,你要是想转就转,但不要走到洋人那儿。”
“好。”
雷欧不知道眼前那人是谁,不多说话,以免暴露。右手端着摞在一起的碗,离开房间,下楼走到外面,对面没有看到杨记面馆,左右看看也没有看到杨记面馆。
“请问杨记面馆在哪儿?”
“在哪儿呢,你闻不到吗?”
有了指路人的提醒,雷欧才觉察到不仅自己的味觉不行,就连自己的嗅觉也不行,还感觉不到疼痛感,这说明这具身体不是自己的本体,而是自己的精神占据了某个人的身体。
“我是来还碗的。”
雷欧走进门面不大的杨记面馆中,端着碗向里面告知。
“你就是华兄弟,你哥在你来之前经常提起你,说你在老家顶呱呱了,可惜就是世道不好,要不然你可是有前程的,不要违背了你哥的新意,好好干,小伙子,你会有出息的。”
雷欧将碗放在桌子上,离开杨记面馆。
“虽然对那人的身份还不明确,但现在知道的是自己是那人的弟弟,那究竟是亲弟弟,表弟还是堂弟。”
雷欧并没有返回住的地方,而是在街上来回走着,这条街一面接着码头,一面对着另外一个居住区。唐人街对面的是个环境很好的居住区,来来去去的都是洋人,没有黑发褐眼的人。
向着居民区走了几步,便有印度人走过来指向唐人街,做出驱赶的动作。
“你为什么要赶我?”
雷欧用印度语询问。
两名印度人愣了一下,就不在驱赶。
“你们不能进入那里。”
“为什么?”
“法律规定的。”
“你们不但这里进不了,除了你们这里,其他地方,你们都进不了。”
“为什么?”
“法律规定,你赶快回去,不要耽误我们的事情。”
看到雷欧走回唐人街,两名印度人才走回自己的位置,站好守门。
回到住处,雷欧看到那人正在看书。
“哥,为什么我们除了这个地方,其他地方都去不了?”
“不是去不了,而是进不去,法律规定我们不能自由进入除了这条街之外的所有建筑,除非得到允许。”
“为什么要有这样的法律?”
“是为了将我们限制起来。”
“这样不是不公平吗?”
“公平,现在哪儿还有公平?不仅这里没有公平,就连家里也没有了公平。来到这里就入乡随俗吧,先把辫子剪掉。”
“辫子。”
雷欧还没有看到自己的形象。
一面镜子放在桌子上,雷欧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面貌还好,就是前面没头发,后面梳着大辫子。
“在船上的时候我就和你说将辫子剪掉,你不乐意,到这儿了,你还得剪,不然你出去就会受到欺负。“
雷欧看着镜子,在自己脑后的辫子被一把剪刀剪了。
“走,我们去澡堂子。”
那人先走出屋子,看雷欧走出屋子后,才锁了门下楼。
雷欧跟着不知是亲哥,堂哥,表哥的人走到街上的一处门面前。
没有招牌,只有布帘挡着。掀起布帘走进去看到的是老旧的屏风,绕过屏风,后面是一张一张小床。有的床上是空着的,有的床上放着衣服,有的床上躺着还没穿衣服的男人。
“华大哥来了,两位这里。”
澡堂的小二殷勤的将两位客人领到并排的两张床前。
雷欧看到便宜大哥脱了衣服,自己也就将衣服脱了放在床上,走进放着一个个大桶的房间。
在入水之后,雷欧对水也是没有感觉,坐在水中泡着,直到被叫去搓澡。
从澡堂子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卖小吃的点起蜡烛出摊,有喜欢吃夜宵的就在各个小摊徘徊。
“我们去那边。”
雷欧跟着大哥到了卖馄饨的摊点,一人一碗馄饨两个烧饼就是晚餐。
“赶快交,别让大人等急了。”
“我就这么多了。”
喧闹声引起了雷欧的注意。
一个穿着体面的人正带着两个洋人走在唐人街上。
“他们在做什么?”
“收保护费。”
“这里不是唐人街吗?”
“这里是洋人的土地,他们说的算。”
华老大小声回答雷欧的询问时两个洋人走到馄饨摊前。
“两位要吃馄饨吗?快请坐。”
“老梁头,别装糊涂,赶紧交,两位大人还等着回去。”
说话的人穿着虽然很体面,但说出的话和做出的事却很不体面。
“胡先生,您和他们好好说说,我不是不交,我这是小本生意,本来就挣不住钱,前几天家里的病了,家里的积蓄都用完了,挣这点钱还要拿回去看病,等家里的病好了,我一定交上。”
“你家里有事啊,行。”
穿着体面的人在两个洋人面前说了坏话,洋人很不满意,当着老梁头的面,先踹翻了做馄饨的摊子,再踹翻了吃馄饨的小桌,还用老梁头听不懂的语言辱骂他。